掩役夫張進(jìn)骸原文賞析及翻譯
掩役夫張進(jìn)骸原文賞析及翻譯1
掩役夫張進(jìn)骸
唐代 柳宗元
生死悠悠爾,一氣聚散之。
偶來紛喜怒,奄忽已復(fù)辭。
為役孰賤辱?為貴非神奇。
一朝纊息定,枯朽無妍蚩。
生平勤皂櫪,銼秣不告疲。
既死給槥櫝,葬之東山基。
奈何值崩湍,蕩析臨路垂。
髐然暴百骸,散亂不復(fù)支。
從者幸告余,眷之涓然悲。
貓虎獲迎祭,犬馬有蓋帷。
佇立唁爾魂,豈復(fù)識此為?
畚鍤載埋瘞,溝瀆護(hù)其危。
我心得所安,不謂爾有知。
掩骼著春令,茲焉值其時。
及物非吾事,聊且顧爾私。
譯文
生死之間不悠遠(yuǎn),全憑一氣聚或散。
偶然也有喜和怒,轉(zhuǎn)眼匆匆離人間。
為奴誰說天生賤?富貴并非神差遣。
一朝氣短呼吸停,枯尸朽骨美丑莫辨。
終生勤勞來養(yǎng)馬,鍘草喂食無空閑。
死后僅得小棺材,葬在城東的山下邊。
無奈降雨山崩塌,墳?zāi)箾_垮路人憐。
白骨森森全暴露,骨架散亂收拾難。
幸虧隨從來相告,親睹慘景我淚漣漣。
古人的貓虎受祭拜,狗死馬葬蓋帷幔。
默立吊唁你孤魂,誰能再知我所干?
竹筐裝載鏟土埋,開溝護(hù)坡把水防。
只求我的良心安,不為你感恩在九泉。
孟春時節(jié)重埋骨,永州地方風(fēng)俗傳。
福澤萬民非我輩,略報你勞苦在生前。
注釋
役夫:舊時指供使喚的仆人。骸(hái):即人的尸骨。
悠悠:即長久、遙遠(yuǎn),還有悠閑之意。這里形容人的生死永別,表現(xiàn)了作者的自然主義生死觀。
氣:元氣,指人體的本原。《論衡·言毒》:“萬物之生,皆稟元氣!痹獨饩鄱,元氣散而死。
偶:偶爾或偶然。
奄忽:指時間非?焖。辭:指辭世,即死亡。
孰:誰。
纊(kuàng):指綿絮。纊息:就是用綿絲置于垂死者的鼻孔邊,測試其是否絕氣。
妍媸(yánchī):相貌美麗與相貌丑陋。
皂櫪:皂是指差役,櫪指馬槽。
銼秣(cuòmò):為牲口鍘草料。
槥(huì):粗陋的小棺材。櫝(dú):匣子。槥櫝,即像匣子一樣小的薄皮棺材。
崩:指山倒塌。湍:指激流。崩湍:就是能沖垮山坡的激流。
蕩析臨路垂:指墳?zāi)贡粵_垮后,尸骨暴露在路旁。
髐(xiāo):指骷髏。髐然:白骨森森的樣子。
眷(juàn):回頭看。涓:細(xì)小的水流,這里指作者的眼淚。
貓虎獲迎祭:據(jù)《禮記》記載:“古之君子,使之必報。迎貓,為其食田鼠也;迎虎,為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
犬馬有蓋。骸抖Y記》“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貢埋之,曰:‘吾聞之也,敞帷不棄,為埋馬也;敝蓋不棄,為埋狗也。’”
唁(yàn):意為吊喪,安慰死者在天之靈。
畚(běn):古代用蒲草編織的盛土工具,后改為竹編。鍤(chá):即鐵鍬。瘞(yì):埋葬,此處作名詞用,指埋葬品。
掩骼:“掩骼埋胔”。胔(zì):腐爛的肉。即掩埋腐爛的尸骨。春令:即孟春之月。著春令:意為正值孟春之月的時候,合乎習(xí)俗。
及物:指對天下人民的關(guān)愛。非吾事:一作“非吾輩”,意為像詩人這樣無職無權(quán)的人是做不到的。
創(chuàng)作背景
此詩作于詩人貶謫永州期間。張進(jìn)是柳宗元從前的一個馬夫,他死后,尸骨被洪水沖至路上。詩人想到他生前一生辛勞,死后骸骨暴露,竟不如貓虎犬馬,心情很不平靜。于是手持畚鍤將他的尸骨掩埋,并寫下了此詩。
賞析
這首詩記錄了掩埋役夫張進(jìn)骸骨的始末,簡要地勾畫了役夫張進(jìn)生前的坦直性格和勤勞品格,表白了詩人掩埋張進(jìn)骸骨的動機與情感。詩的語言樸實親切,似乎是在跟活著的張進(jìn)敘談家常。但是,在這種質(zhì)樸親切的敘談中,卻跳躍著詩人對勞動大眾充滿關(guān)懷和同情、對自己遭受排擠而治國濟(jì)世之志不可伸的憤世不平的一顆心。正如詩中所說,他寫此詩的動機,既不是因為做了一件極小的善事而宣傳自己的善行,也不是為了讓張進(jìn)在九泉之下感恩戴德,圖個什么好的因果報應(yīng),而是為了“我心得所安”和“顧爾私”。
誠然,對于詩人這樣一位具有知識良心和政治良心的官員來說,顧全私人交情和力所能及地為仆役人員辦點好事,這是他做官做人的基本道德要求。但這并非詩人寫作此詩的真正意圖,其真正意圖是為了表達(dá)他“及物”的遠(yuǎn)大志向。一方面,他認(rèn)為“為役孰賤辱?為貴非神奇”,人生本來就沒有貴賤之分。所以,以“捕蛇者”為代表的社會勞動大眾和以張進(jìn)為典型的生前死后無人扶助與殮葬的窮困孤寡者,他們理應(yīng)受到社會的平等相待和扶助,讓他們生有所養(yǎng),死有所安。但另一方面,當(dāng)時官府稅賦沉重,人民不得聊生,十室九亡。如“捕蛇者”一家三代死于毒蛇之口數(shù)人,仍寧可續(xù)其捕蛇之役而不愿復(fù)其稅賦。另外,當(dāng)時官府的辦事作風(fēng),如《黃溪祈雨》詩記載,則以敬鬼神為事,虛耗官銀不辦實事,人民得不到實際的好處。對此,詩人身在官場,卻無實職實權(quán)去改變現(xiàn)狀,還不得不經(jīng)常陪同當(dāng)權(quán)官員去干些違心之事。因此,他實在按捺不住憤懣之情而借孔子之言,表明自己是在“篤行”,倡“親民”之說。
聽其言,觀其行,然后知其志。因此,在這首詩中,詩人雖然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及物非吾輩,聊且顧爾私”,而其真正的寫作動機則是為了表達(dá)他的“及物”(治國平天下)的愿望。詩人“及物”的愿望跟杜甫在《茅屋為秋風(fēng)所破歌》中所表達(dá)的“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齊歡顏”的愿望完全是一致的。所不同的只是在表達(dá)方式上,柳子比較含蓄,杜甫比較激揚。所以,讀柳子詩文,只要能夠細(xì)心體會,時時處處都能深刻地感受到他那顆愛民報國的火熱之心的`律動。
掩役夫張進(jìn)骸原文賞析及翻譯2
原文:
掩役夫張進(jìn)骸
生死悠悠爾,一氣聚散之。
偶來紛喜怒,奄忽已復(fù)辭。
為役孰賤辱?
為貴非神奇。
一朝纊息定,枯朽無妍蚩。
生平勤皂櫪,銼秣不告疲。
既死給槥櫝,葬之東山基。
奈何值崩湍,蕩析臨路垂。
髐然暴百骸,散亂不復(fù)支。
從者幸告余,眷之涓然悲。
貓虎獲迎祭,犬馬有蓋帷。
佇立唁爾魂,豈復(fù)識此為?
畚鍤載埋瘞,溝瀆護(hù)其危。
我心得所安,不謂爾有知。
掩骼著春令,茲焉值其時。
及物非吾事,聊且顧爾私。
譯文:
生死之間不悠遠(yuǎn),全憑一氣聚或散。
偶然也有喜和怒,轉(zhuǎn)眼匆匆離人間。
為奴誰說天生賤?富貴并非神差遣。
一朝氣短呼吸停,枯尸朽骨美丑莫辨。
終生勤勞來養(yǎng)馬,鍘草喂食無空閑。
死后僅得小棺材,葬在城東的山下邊。
無奈降雨山崩塌,墳?zāi)箾_垮路人憐。
白骨森森全暴露,骨架散亂收拾難。
幸虧隨從來相告,親睹慘景我淚漣漣。
古人的貓虎受祭拜,狗死馬葬蓋帷幔。
默立吊唁你孤魂,誰能再知我所干?
竹筐裝載鏟土埋,開溝護(hù)坡把水防。
只求我的良心安,不為你感恩在九泉。
孟春時節(jié)重埋骨,永州地方風(fēng)俗傳。
福澤萬民非我輩,略報你勞苦在生前。
注釋:
[1]役夫:舊時指供使喚的仆人。。╤ái):即人的尸骨。
[2]悠悠:即長久、遙遠(yuǎn),還有悠閑之意。這里形容人的生死永別,表現(xiàn)了作者的自然主義生死觀。
[3]氣:元氣,指人體的本原。《論衡·言毒》:“萬物之生,皆稟元氣!痹獨饩鄱,元氣散而死。
[4]偶:偶爾或偶然。
[5]奄忽:指時間非?焖。辭:指辭世,即死亡。
[6]孰:誰。
[7]纊(kuàng):指綿絮。纊息:就是用綿絲置于垂死者的鼻孔邊,測試其是否絕氣。
[8]妍媸(yánchī):相貌美麗與相貌丑陋。
[9]皂櫪:皂是指差役,櫪指馬槽。
[10]銼秣(cuòmò):為牲口鍘草料。
[11]槥(huì):粗陋的小棺材。櫝(dú):匣子。槥櫝,即像匣子一樣小的薄皮棺材。
[12]崩:指山倒塌。湍:指激流。崩湍:就是能沖垮山坡的激流。
[13]蕩析臨路垂:指墳?zāi)贡粵_垮后,尸骨暴露在路旁。
[14]髐(xiāo):指骷髏。髐然:白骨森森的樣子。
[15]眷(juàn):回頭看。涓:細(xì)小的水流,這里指作者的眼淚。
[16]貓虎獲迎祭:據(jù)《禮記》記載:“古之君子,使之必報。迎貓,為其食田鼠也;迎虎,為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
[17]犬馬有蓋。骸抖Y記》“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貢埋之,曰:‘吾聞之也,敞帷不棄,為埋馬也;敝蓋不棄,為埋狗也!
[18]唁(yàn):意為吊喪,安慰死者在天之靈。
[19]畚(běn):古代用蒲草編織的盛土工具,后改為竹編。鍤(chá):即鐵鍬。瘞(yì):埋葬,此處作名詞用,指埋葬品。
[20]掩骼:“掩骼埋胔”。胔(zì):腐爛的肉。即掩埋腐爛的尸骨。春令:即孟春之月。著春令:意為正值孟春之月的時候,合乎習(xí)俗。
[21]及物:指對天下人民的關(guān)愛。非吾事:一作“非吾輩”,意為像詩人這樣無職無權(quán)的人是做不到的。
賞析:
這首詩記錄了掩埋役夫張進(jìn)骸骨的始末,簡要地勾畫了役夫張進(jìn)生前的坦直性格和勤勞品格,表白了詩人掩埋張進(jìn)骸骨的動機與情感。詩的語言樸實親切,似乎是在跟活著的張進(jìn)敘談家常。但是,在這種質(zhì)樸親切的敘談中,卻跳躍著詩人對勞動大眾充滿關(guān)懷和同情、對自己遭受排擠而治國濟(jì)世之志不可伸的憤世不平的一顆心。正如詩中所說,他寫此詩的動機,既不是因為做了一件極小的善事而宣傳自己的善行,也不是為了讓張進(jìn)在九泉之下感恩戴德,圖個什么好的因果報應(yīng),而是為了“我心得所安”和“顧爾私”。
誠然,對于詩人這樣一位具有知識良心和政治良心的官員來說,顧全私人交情和力所能及地為仆役人員辦點好事,這是他做官做人的基本道德要求。但這并非詩人寫作此詩的真正意圖,其真正意圖是為了表達(dá)他“及物”的遠(yuǎn)大志向。一方面,他認(rèn)為“為役孰賤辱?為貴非神奇”,人生本來就沒有貴賤之分。所以,以“捕蛇者”為代表的社會勞動大眾和以張進(jìn)為典型的生前死后無人扶助與殮葬的窮困孤寡者,他們理應(yīng)受到社會的平等相待和扶助,讓他們生有所養(yǎng),死有所安。但另一方面,當(dāng)時官府稅賦沉重,人民不得聊生,十室九亡。如“捕蛇者”一家三代死于毒蛇之口數(shù)人,仍寧可續(xù)其捕蛇之役而不愿復(fù)其稅賦。另外,當(dāng)時官府的辦事作風(fēng),如《黃溪祈雨》詩記載,則以敬鬼神為事,虛耗官銀不辦實事,人民得不到實際的好處。對此,詩人身在官場,卻無實職實權(quán)去改變現(xiàn)狀,還不得不經(jīng)常陪同當(dāng)權(quán)官員去干些違心之事。因此,他實在按捺不住憤懣之情而借孔子之言,表明自己是在“篤行”,倡“親民”之說。
聽其言,觀其行,然后知其志。因此,在這首詩中,詩人雖然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及物非吾輩,聊且顧爾私”,而其真正的寫作動機則是為了表達(dá)他的“及物”(治國平天下)的愿望。詩人“及物”的愿望跟杜甫在《茅屋為秋風(fēng)所破歌》中所表達(dá)的“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齊歡顏”的愿望完全是一致的。所不同的只是在表達(dá)方式上,柳子比較含蓄,杜甫比較激揚。所以,讀柳子詩文,只要能夠細(xì)心體會,時時處處都能深刻地感受到他那顆愛民報國的火熱之心的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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