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碧山錦樹明秋霽原文及賞析
原文:
碧山錦樹明秋霽。
路轉(zhuǎn)陡、疑無地。
忽有人家臨曲水。
竹籬茅舍,酒旗沙岸,一簇成村市。
凄涼只恐鄉(xiāng)心起。
鳳樓遠、回頭謾凝睇。
何處今宵孤館里。
一聲征雁,半窗殘月,總是離人淚。
譯文
秋雨初晴,青山紅樹顯得分外明麗。山路突然轉(zhuǎn)陡,讓人懷疑到了盡頭。忽然看見彎曲的水流附近有人家。竹籬茅屋,酒旗沙岸,形成了一簇村市。
只恐凄涼的思鄉(xiāng)之情升起。鳳樓渺遠,回首空自望。今晚將會宿在哪座孤館中呢?秋雁一聲長鳴,殘月映照半窗?偸请x人的眼淚。
注釋
青玉案:詞牌名,又名“橫塘路”“西湖路”,雙調(diào)六十七字,前后片各五仄韻,上去通押。
錦樹:指被秋霜染紅的樹木。霽(jì):雨雪停止,天放晴。
鳳樓:婦女的居處,這里代指家中的妻子。謾:徒然、空自。凝睇:凝視,注視。
征雁:遷徙的雁,多指秋天南飛的雁。
賞析:
這是一首抒寫旅愁鄉(xiāng)思的詞。峰回路轉(zhuǎn),曲折盡致,讀來只覺精神飛動,情韻無限。
“碧山錦樹明秋霽”,首句點出行旅的節(jié)令和境地。秋雨初晴,秋空如洗,顯得青山紅樹分外明麗。錦樹,指秋霜染紅的樹木。一肩行李,秋色如畫,雨后的晴光更給這幅秋山行旅圖增添了歡快的亮色。此詞意在抒寫旅愁,卻先歡樂之景,遙映后文,以形成節(jié)奏的變化和情緒的跌宕。
“疑無地!毙行兄H,山路轉(zhuǎn)陡,幾疑路窮。
這種“山窮水復疑無路”的感覺,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前奏,而旅行者的樂趣亦莫過于此。果然,“忽有人家臨曲水。竹籬茅舍,酒旗沙岸,一簇成村市!边@四句寫忽然之間驚喜的發(fā)現(xiàn)。行文開合頓挫,饒有風致。它看似景語,卻包孕著豐富的情感內(nèi)涵和微妙的心理變化過程。作者先寫竹籬茅舍的臨水人家,岸邊迎風輕揚的酒旗,遠處錯錯落落的煙村,寧靜安詳而富有人情味,使旅人感到一種有所依托的溫暖和慰藉。然而眼前這如畫的煙村,又不期然地成為思鄉(xiāng)的觸媒,于是正當驚喜凝望之際,一縷鄉(xiāng)思又從心底萌生。
過片“凄涼只恐鄉(xiāng)心起”領起下文。“凄涼”二字,形容一掬“鄉(xiāng)心”的況味;“只恐”二字妙。拓開一步,欲防范而不能,似未然而實不期然而然。處此境地,“心”不由已,透過一層來寫鄉(xiāng)思之撩人,筆意更覺深摯!傍P樓遠、回頭謾凝睇!兵P樓,婦女居處。這里指家中的妻子。凝睇,凝神而望。謾,徒然、空自。這兩句感嘆路遠人遙,視線難及,縱然回頭凝望,也是徒勞。這就點明了“鄉(xiāng)心”的具體內(nèi)涵,并對“凄涼只恐鄉(xiāng)心起”作了第一層回應和鋪染。接著運筆入虛,從望鄉(xiāng)的悵惘轉(zhuǎn)入今宵旅宿的孤寂情景!昂翁幗裣吗^里,一聲征雁,半窗殘月,總是離人淚”,全從揣想著筆,身未一一經(jīng)而心先歷歷想,念念及此,不禁黯然傷神。這是對“凄涼只恐鄉(xiāng)心起”的第二層回應和鋪染。“一聲征雁”,使人想到一字抵千金的家書,又自然會發(fā)出“雁歸人未歸”的感喟;“半窗殘月”,則使人想見“落月滿屋梁,猶疑照顏色”的夢后惆悵之情?傊毸薰吗^,鄉(xiāng)思盈懷,所聞所見,無不獻愁供恨,催人淚下。這四句與上片“忽有人家臨曲水。竹籬茅舍,酒旗沙岸,一簇成村市”四句遙相映照,前后相連相生,全詞和諧化一。
這首詞上片寫景,而景中寓情,貌似明麗而實已為下文轉(zhuǎn)寫鄉(xiāng)愁埋下伏筆。過片承轉(zhuǎn)十分自然,直領下片,寫來吞吐曲折,虛實錯綜,極盡鋪染之能事。而此詞更妙之處在于結(jié)句,既回應前文,又點句話了全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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