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爺爺?shù)脑挸霭l(fā)
劉牧原
“人應(yīng)有最樸素的生活與最遙遠的夢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凍,路遙馬亡。”我的爺爺如是說。
當(dāng)我第一次在爺爺?shù)墓膭钕陆佑|繪畫時,原本平靜的心湖即刻洪波涌起,那時起,心中便種下了一顆想成為畫家的種子。
爺爺常在背地里炫耀,說孫女不愧是與他一脈相承,他也想當(dāng)畫家來著,只不過后來為了生計,做了裁縫。每當(dāng)我向他展示自己的得意之作時,他總是摸著長滿胡茬的下巴說:“我的孫女真是棒咧,不過,要是能像你爺爺我小時候在地里用樹枝畫的野兔那樣生動,就更好了!”我很是不服氣,氣鼓鼓地走開了。那時我的目標(biāo),是能夠到爺爺?shù)母叨取?/p>
2011 年的第一場雪下了20 厘米厚。我本想蹺課不去學(xué)畫的,爺爺?shù)谝淮螞]有依我的請求。公交車停運,我們是從一條巷子里走的,雪已快到我的'膝蓋。爺爺笑呵呵地說:“你現(xiàn)在是帶著夢想在走路啊,能讓你吃點苦也是好的!睜敔斂偸钦f著讓我一知半解的大道理,他總是在我前面走得飛快,那條雪白的巷子似乎也很長,長得沒有盡頭。那時我的目標(biāo),是追上爺爺?shù)牟椒ァ?/p>
可是后來,升學(xué)的壓力迫使我擱下畫筆,曾說要為爺爺畫像,終是食言了。2013 年我的淚水打濕了那個夏天,流年暗偷換,爺爺不辭而別,我才發(fā)覺,有些東西是經(jīng)不起擱置的。
掃墓回來,我重啟塵封的畫箱。用棕色點染他眸光如煙,我又感受到曾將我濃濃包裹的溫暖;用朱色輕描他微抿的唇角,仿佛又聽到能使我振奮的語言。重重地,我放下畫筆,歲月賦予了它太沉重的意義。爺爺?shù)拿纨嬊逦卣宫F(xiàn)在紙上,曾經(jīng),他帶著我前行,如今,我竟要后退了嗎?
我又開始學(xué)畫,又走過那條雪白的長巷,牽引著我的腳步的,仍然是爺爺?shù)膼。帶著爺爺(shù)膼矍靶,不去想會遭遇什么,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fēng)雨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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