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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歌-給暖暖》公開課教案

時間:2021-06-13 18:09:55 教案 我要投稿

《秋歌-給暖暖》公開課教案

  這的確是一曲秋天之歌。痖弦是那種“輕盈型”的詩人,正如這首詩,它是以輕盈的旋律、節(jié)奏和姿態(tài)步入我們的藝術想象的。實際上,也可以將它看做一首經(jīng)過“剪輯”后的詩,線條由復雜歸于簡單,氛圍由喧鬧進入靜謐,包括那七月、南國、北方、山徑、寺院和秋天等,都顯然呈現(xiàn)出極其單純的品質來。

《秋歌-給暖暖》公開課教案

  隨著“落葉”“荻花”“砧聲”“雁子”的陸續(xù)消失,“什么也沒留下”的秋天似乎又要觸動詩人傷感的神經(jīng),然而,詩歌最終卻沒有落入“悲秋”的俗套。因為秋天留下了“一個暖暖”,初讀《秋歌──給暖暖》,還以為“暖暖”是一個“女孩”的名字。如果詩人寫的不是寒暑交替季節(jié)變遷,而是寫在秋天(自然的秋天或者人生的秋天)的一段人生經(jīng)歷甚至感情經(jīng)歷,當然可以把“暖暖”理解為詩人的一位“朋友”,從詩歌文本上直接解讀,都完全是“合理的”。因此,詩要表達的東西,不是在詩內,而是在詩外,是在語言之外,或者是在你的想象之外。

  痖弦是在古典詩詞與西方現(xiàn)代主義、超現(xiàn)實主義總的背景下開始詩歌藝術追求的,在技巧和方法上具有一定的前衛(wèi)性!芭钡姆翘刂感哉欠狭嗽姼璧摹盁o理而妙”。所謂“無理而妙”的“理”不過只指人類的理性邏輯而已。詩歌卻正是由于超越這些理性邏輯而獲得自己的生命,無理而有情,所以才妙。

  詩中的“落葉”“荻花”“砧聲”的消失和遠去,“雁子”“秋空”和“十四行”的聯(lián)想,無一不指向一種對美好事物的甜美回憶。在甜美的情感回味之余,固然也難免某種滄桑之變的感嘆。然而,一切皆因“只留下一個暖暖/一切便都留下了”。常規(guī)的音樂性與非常規(guī)的“詩家語”形成鮮明對比,也增加了這首詩的藝術效果。這首詩還具有古典韻味,特別是第三個詩節(jié)中的語言和意象,顯示出詩人深厚的古典詩歌修養(yǎng)。

  華茲華斯說詩是寧靜中的回憶。讀這首詩時,引導學生對美好事物回憶,什么是變和不變,什么是短暫與恒久,什么是愛情的真諦等等,便都會得到詩意的解答。

  問題探究

  一、怎樣理解詩歌中的“暖暖”這個意象?

  我們知道詩歌中出現(xiàn)的人名作為特指詞已經(jīng)被虛化了,超出了其原來有的確指意義,而具有了詞語的審美意義。從題目《秋歌──給暖暖》看,暖暖是誰?芳齡幾何?我們都不知道,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們對詩歌的理解,重要是“暖暖”這個名字帶來的女孩子氣息,給人溫暖備至的暗示信息!芭痹诖顺闪嗽娙说氖闱閷ο螬ぉぁ扒槿恕钡囊粋表象符號,跟“給XY”沒有什么本質的不同,但“XY”作為名字的代碼太抽象,遠不如具體的名字給人們以真實感和暗示性!肚锔瑭ぉそo暖暖》一詩中,“秋天”跟“暖暖”不斷形成對照和反差,“秋天,秋天什么也沒留下/只留下一個暖暖/只留下一個暖暖/一切便都留下了”,一個暖暖便夠了,可以敵過一切秋風的肅殺,抵擋一切寒意的侵襲!耙粋”對應著“一切”,這“一個”就足以覆蓋詩人全部的心靈訴求和愿望。詩歌通過對“消失”與“留下”的情感反差的.生動刻寫,藝術地表現(xiàn)了暖暖在主人公心目中無法替代的“神圣”地位。無疑,留下的“暖暖”是一份向往、一份情懷。

  二、富有意味的意象組成了怎樣的境界?

  中國傳統(tǒng)詩歌在數(shù)千年的演變中留下了一批具有意象定位的詞語,它們具有約定俗成的審美語感,并滲透于詩人與讀者共同建構的詩歌審美意識內,這一類詞語具有意象定位的作用,意象定位化了的詞語,是長期文化心理特別是審美文化心理在它們身上積淀的結果。新詩以口語為核心的語言系統(tǒng)中,吸納意象定位的一批舊詩詞語,是新詩語言建設中的一項重要策略。這首詩中的意象“落葉”“荻花”“砧聲”“遼夐”“雁子”等都是能見物起興,顯示秋天的荒蕪傷感情緒的。比如最明顯的“砧聲”,在秋暮的江邊傳來的“砧聲”,因為歷代名詩的借用和名詩中所寓的游子漂泊之哀,使這個詞有了非常明顯的意象定位。

  痖弦在學校里所學的專業(yè)是戲劇,戲劇文學修養(yǎng)、舞臺經(jīng)驗與艾略特等人影響的三位一體,使他的抒情詩體現(xiàn)著強烈的戲劇性傾向,借用古典詩詞中的密集意象,運用現(xiàn)代詩歌意象反復、重疊句式、旋律講究、時空交錯等手法,延宕情緒的彌漫時間,使痖弦的這首詩尺短意豐,在有限的結構空間里寄寓著無限的詩意。這畢竟是一首現(xiàn)代詩,詩人表現(xiàn)的是現(xiàn)代人的情感,充滿了對愛和青春似水流年式的詠嘆。

  語言品味

  “暖暖”可以說是詩人生造的詞語,也可以說詩人改變了這個本來是形容詞的詞性,如“暖暖的春天”,在本詩中還有名詞的性質!芭笨梢援a(chǎn)生“通感”,強烈地刺激人的觸覺和聽覺,從聲音上和溫度上都給人以溫馨的感覺。詩又一詠三嘆地“強化”這種感覺。特別是它形成的“節(jié)奏”是這首詩的一大特點。重疊的句式讀來就像歌曲一般上口,和他許多詩歌一樣帶有民謠味兒,能夠延宕情緒的彌漫時間。

  詩是最精練的語言藝術,最忌諱詞語重復,這首詩卻出現(xiàn)了五個“暖暖”(題目中一個詩中四個,詩中的四個恰好與一年四季暗合)十個“暖”(與人類的最高理想“十全十美”暗合)。一、二兩個詩節(jié)都用“暖暖”作為一個詩句結尾,兩個“獨立”的“暖暖”極大地強化了它的效果。最后兩個詩節(jié)采用了詩歌創(chuàng)作中的“頂真”技法,“只留下一個暖暖”是第四個詩節(jié)的結尾,也是第五個詩節(jié)的開頭,不僅增加了詩的音樂性,還強化了主題:秋歌即是“暖暖”,“秋”的特點是“暖”,給人的也是“暖”。

  有關資料

  一、作者簡介

  痖弦,1932年生,原名王慶麟,河南南陽人。1949年去臺灣,1966年12月退伍。1954年與洛夫、張默共同創(chuàng)辦《創(chuàng)世紀》詩社,1975年任幼獅文化公司期刊總編輯。1977年10月起擔任臺灣《聯(lián)合報》副總編輯兼副刊主任、聯(lián)合文學雜志社社長。現(xiàn)移居加拿大。主要詩集有《痖弦詩抄》《深淵》《鹽》《痖弦自選集》《痖弦詩集》等。

  二、“一切便都留下了”(易彬)

  生于大陸而長于臺灣的痖弦不是那種創(chuàng)作量很大的詩人,據(jù)說,其寫作生涯僅僅十多年,所寫詩歌也不到一百首,而且他是一位具有高度自覺性的詩人,在編纂詩集時多有挑剔,那些粗劣的、過于貼近時代的作品一律不收。因此,痖弦的作品雖不算多,但是他的詩歌卻有很好的名聲,在讀者中間廣為流傳。

  《秋歌──給暖暖》作于痖弦寫作生涯的早期,大約在這一時期,痖弦提出“新民族詩型”的觀點(1956),主張追求形象第一,意境至上;強調中國風與東方味。一再地回響著漢語古典詩歌的聲音的《秋歌──給暖暖》可看做對這一觀點的實踐。

  在這首詩中,經(jīng)由“砧聲”(張若虛:“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雁子們”(李清照:“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馬蹄留下踏殘的落花”(蘇軾:“拂石坐來衫袖冷,踏花歸去馬蹄香”)、“秋天”“歌人”(歌吟詩歌的人)、“琴韻”“幽幽的寺院”等等詞匯及其組合,可以想象,詩人寫作此詩時的某些實際情境,時節(jié)已是晚秋,眼前雖有一片湖泊,但萬物衰敗(落葉滿地、荻花不在),當然,這一衰敗顯然未必全是實有,而是由漢語古典詩歌的某種內質所激發(fā)──于此之中,最為核心的內質應是“秋天”。

  在漢語古典詩歌里,秋天不僅僅是一個季節(jié),更是主題:作為季節(jié),它所呈現(xiàn)的是萬物蕭瑟的景狀;而作為主題,歷代文人反復吟詠的基本上都和“悲”有關,悲愴、悲傷、悲凄、悲切、悲痛、悲嘆、悲郁、悲悼……正所謂“悲秋”。生命短促,人不過如落葉、荻花一般,季節(jié)一到就不得不四處飄零!扒锾焓裁匆矝]留下”,生命“最后的顫抖”已然“完成”,什么也不能留下來!霸诒狈接挠牡乃略骸彼沂镜,既可能是去“寺院”(在漢語詩歌語境中,這是一處特殊的、屢屢被表現(xiàn)的、富有精神內涵的場所)尋求某種精神慰藉,也可能蘊涵了遁入空門的意念──無論何種可能,都是由時節(jié)(生命)之悲所引發(fā)的。

  《秋歌──給暖暖》所寫的即是這一感發(fā)。詩人看起來并沒有用任何悲愴的詞匯,實在是因為他已知曉這一感發(fā)在漢語詩歌語境中乃是自明性的。當詩人摹寫下眼前各色衰敗之物時,同時也是指向自身的,即蘊涵了詩人對于自我生命以及現(xiàn)實處境的感懷──詩人寫作此詩大約三十歲,正是英姿勃發(fā)之時,所以,這一感懷之衍生,也可見出在那一時刻,詩人情感的強烈性。不過,一如詩歌副題所呈示,詩人尋求精神慰藉之所在乃是“暖暖”,而非“寺院”。

  “暖暖”乃是一個兼有多重意蘊的稱語:“給暖暖”,既是詩歌所呈送的對象,它本身即具有某種私己的意味──第一、二節(jié)的末行均以“暖暖”成行,這應是詩人刻意為之,“暖暖”直接成為傾訴對象出現(xiàn)在詩中,詩歌本身的私己性呈現(xiàn)無遺。而且,在現(xiàn)代漢語詞匯當中,“暖”并非那種單獨即可構成語義單位的詞素,它從來都是和“溫暖”“暖和”等共同出現(xiàn),其意義也不越出此一范圍,由此,“暖”直接成為了生命(衰敗世界)的亮色。此外,從音節(jié)看,“暖暖”為疊詞,“暖—暖”,讀起來有一種舒緩的效果──印著詩人呈現(xiàn)了衰敗的時節(jié)和自身的生命境況,詩歌看似意境優(yōu)雅且松散,實際上充滿了緊張的精神內質,這一舒緩本身也應是指向這一精神的,即借此來適度緩解這一緊張。而當詩人說“只留下一個暖暖/一切便都留下了”時,它最終意味著“衰敗—慰藉”這樣一次心靈(精神)漫游的完成。

  當然,詩歌是一個“在路上”的東西,它從來都不追求一種“完成”的意義。關于這一點,還可一提的是“十四行”。這樣一個源自歐洲的詩歌體式,在某種程度上,和中國古典詩歌的境遇有某種相似:最初來自民間,后經(jīng)由文人“采錄”與大力寫作而最終成型;且同樣具有嚴格的形式要求(比如押韻)。它出現(xiàn)在這樣一首充滿著古典韻味的詩歌中,并不顯得突兀,“也不在遼夐的秋空/寫它們美麗的十四行了”,這或許提示了“古典”在現(xiàn)代社會的某種處境,那就是它已不足以為生活在繁復時代的現(xiàn)代人提供全部的精神內涵,它勢必需要某些補充──在另一方面,它也意味著:當時代不斷移進,當精神之困境、生命之感懷不得浮泛──“悲秋”不過是其中的一種而已,個體所能憑藉的精神基點到底何在呢?如果過多地沉溺于古典時代就已經(jīng)反復表達過的精神世界,其價值基點又何在呢?

  這對于書寫生命意識與精神世界的詩人而言,無疑是一個有趣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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