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說:“我是喜歡悲壯,更喜歡蒼涼。壯烈只有力,沒有美,似乎缺少人性。悲劇則如大紅大綠的配角,是一種強烈的對照。但它的刺激性還是大于啟發(fā)性。蒼涼之所以有更深長的回味,就是因為像蔥綠配桃紅,是一種參差的對照!保ㄗⅲ骸蹲约旱奈恼隆,《張愛玲文集》第4卷。)從“悲壯”轉(zhuǎn)換到“蒼涼”, “悲壯”與“蒼涼”之間既有相通處,也有相異處,相通證明張愛玲確實具有悲劇意識
張愛玲是個徹底的悲觀主義者。她曾說過:“如果我最常用的字眼是‘荒涼’,那是因為思想背景里有這種惘惘的威脅!彼淖髌窂浡鴿夂竦谋瘎∩,她以一種近乎冷酷的悲劇感敘述一個個悲涼的“傳奇”,營造了一個個荒涼的世界,人性的自私、卑瑣、冷漠、虛偽、扭曲、變態(tài),在其筆下一覽無余;情愛的虛假、無愛的婚姻、生命的殘酷與脆弱,在其作品中處處可見。整個創(chuàng)作滲透著悲涼的陰氣。
張愛玲用“男女問題”作為主線,敘述了一個個牽牽絆絆的情愛悲劇,但大量的“情愛”故事中卻無法找到一個純粹精神意義上的“健康的,正常的”愛,情愛在游戲中進行,情與愛的結(jié)局指向虛無。男女間虛偽、欺騙,男女的世界灰暗、骯臟、彌漫著窒息的腐爛的氣味。幾千年文化熏陶下的女性帶著“原罪”的意識緊緊依附著男性,男性成了她們生活中的唯一陽光。婚姻無愛,脫離感情的范疇,婚姻披戴著諸多的枷鎖。
張愛玲筆下“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男女間無真情,在玩著“愛情”的游戲,進行著玩世不恭享樂主義的精神游戲!秲A城之戀》中的白流蘇,離婚后回到娘家,終日被“破落戶”兄嫂冷嘲熱諷,成了這一家男男女女的眼中釘。范柳原由于一場不負責的海外戀便有了他的存在,等父親死后,他遠涉重洋回來繼承遺產(chǎn),但庶出的他根本成不了家族的正式繼承人,兩個舊家庭的棄兒,茫然中抓住了對方,猶如攀住了救命稻草。。一個為了彌補內(nèi)心的空虛,把戀愛當作調(diào)劑,視“女人為鞋底的泥”的男人,一個為了物質(zhì)的需求,迫切要把最后的資本--三十歲的青春--再進行一次交易的女人,上演了一出真真假假、若即若離、費盡心機的愛情游戲。他們在心的浮面進行調(diào)情,互相吸引、挑逗,進行著無傷大體的攻守戰(zhàn)。他們本無真心,只是進行一場戀愛的智斗,但一座城市的淪陷成全他們,在傾毀中,他們才有了“一點真心”,被封鎖的情感“只有在毀滅的剎那,或許才無所顧忌的釋放,”文明的毀滅,他們的感情才會升華,情與愛成了虛無的承諾。但那“一點真心”也不見得有多少可靠,他們婚后回到上海,范柳原“把他的俏皮話剩下來說給旁人的女人聽!卑琢魈K也還是“有點悵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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