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從《記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講》中借鑒一點演講、寫作技巧
執(zhí)教：湖北省公安縣第二中學 李鵬（434300）
教學實錄
師：大家都知道，去年高考，我們二中取得了輝煌的戰(zhàn)績。特別是余歡同學更是以686分高分榮錄清華，這是目前全省從縣城里的二類高中中走出去的惟一一個清華生。厲害吧，大家羨慕吧。
生：羨慕。
師：不用太羨慕（手勢），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jié)網(wǎng)。讓我們一起努力，至少要做個想當將軍的好士兵。我想順便問下，你們知不知道清華大學的校訓是什么嗎？
生（一）：自強不息，厚德載物。
師：那你知道這個校訓是誰最先提到的嗎？
生：梁啟超
師：對，正是梁啟超，也就是我們今天要學習的梁實秋所寫的《記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講》中的梁任公。
師：在1914年冬，梁啟超在清華大學任教時，曾給當時的清華學子作了《論君子》的演講，他在演講中希望清華學子們都能繼承中華傳統(tǒng)美德，并引用了《易經(jīng)乾卦》中的卦辭“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中的“自強不息”和《易經(jīng)坤卦》中的卦辭“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中的“厚德載物”等話語來激勵清華學子。此后，清華人便把這8個字寫進了清華校規(guī)，后來又逐漸演變成為清華校訓。我們也應(yīng)該以此共勉。
師：課前，我們做了預(yù)習，我想聽聽同學們對梁啟超還有哪些了解。
生：梁啟超字卓如，號任公，中國近代維新派領(lǐng)袖。曾追隨康有為參與“百日維新”運動，在戊戌變法后逃亡日本，后策劃“云南起義”，曾倡導(dǎo)文體改良的“詩界革命”和“小說界革命”，晚年不談?wù)危瑢Ｐ膶W術(shù)，任清華大學研究員教授，著述千萬字，合編為《飲冰室合集》。
生：他是中國資產(chǎn)階級啟蒙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學術(shù)大師。
師：對，他被喻為“中國近代‘百科全書’式的文化巨匠”。后人概括他的人生可用：四大，四多，二悲。分別指的是？
生：四大即大韜略，大事業(yè)，大思想，大文章；四多即多才藝，多學問，多著作，多成就；
一悲在于與康有為“戊戌變法”失敗，無奈而流亡日本，赤子之心，不能報國。二悲在于因病手術(shù)，出了重大醫(yī)療事故，致使一代宗師，英年早逝。
生：……
師：很好， “其人雖已沒，千載有余情�！睂ο窳簡⒊@樣的人，我們是不應(yīng)該忘記，也不能忘記的。下面就讓我們一起，跟隨梁實秋先生的文字，進一步走近這位大人物。
師：本文是一篇記事寫人的作品，是通過一次演講的情景來表現(xiàn)梁任公的一些特點，一種情懷，并表達作者對老師的崇敬之情。這次演講發(fā)生在1921年，當時作者正在清華就學，所以有幸得以聞教。其實，我們不難想象，作者從1915年他十四歲時開始到1923年留美，在清華讀8年。其間，到清華大學演講的人是不計其數(shù)的，正如作者在文中所寫“有不少顯宦，以及叱咤風云的人物，蒞校講話，但是他們沒有能留下深刻的印象�！蹦菫槭裁戳簡⒊壬淮窝葜v卻能給作者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
師：我想，這次演講一定有著不同尋常的魅力。為了感受這種魅力，我們不妨先從演講者（就是梁任公先生看看他有著什么樣的魅力）和演講本身（看看具有什么樣的特點）這兩個角度去解讀。看看能給我們什么啟發(fā)。下面我們就一起走進文本，去搜集信息，尋找原因（要做到有理有據(jù)）。請同學們迅速瀏覽課文，分組討論，然后指派一名代表回答。
生：討論…發(fā)言……
師：同學們表現(xiàn)得很積極。我們稍做小結(jié)，可以用作者的一句話概括梁任公，他是一個……
生（齊）：有學問、有文采、有熱心腸的人（板書）。前兩點同學們講得較多，較易理解，關(guān)于“有熱心腸”這點，同學們說了一些，我們一會再進一步理解。
師：我們不妨先來談?wù)勊难葜v。演講是一種特殊的語言交際活動。爭對演講，演講者除了要具備基本的素養(yǎng)，如開朗自信的神情，飽滿昂揚的精神，莊重大方的衣著，謙虛溫和的態(tài)度，穩(wěn)健有力的步伐等，之外，也要講究一些特殊的手法（技巧），而這些講究中，首推開場白，就像我們見人的第一印象一樣。文中所寫，任公的開場白是什么？
生：“啟超沒有什么學問--”“可是也有一點嘍！”
師：如此開場白，真是聞所未聞，可謂“前不見古人，（生）后不見來者”。配合是他演講時的動作“走上、打開、一掃、一翻、一點”，感覺他這個人怎樣？
生：很好玩……很逗。
師：對，一下子就將其謙遜而自負，俏皮狡黠又睿智爽直的形象刻畫的栩栩如生。
師：非常遺憾。當時沒有留下什么影音資料，我們無緣一睹先生的風采，也無緣聆聽他的聲音。但我想我們可以模仿一下。
師：先請同學們兩人一組，互讀互聽，然后請一同學配合以上動作，上臺表演。其他同學認真觀察。
生：上臺表演。（掌聲）
師：非常好，希望你以后能走上真正的清華講臺。我們通過這個場景，一方面是為感受他的性情和內(nèi)涵，同時我們也要明白，成功的演講要注意開場的獨特。板書：開場
師：有人曾這樣來解釋說：“演講開始幾分鐘內(nèi)，要有相聲般的幽默，力求起語不凡，奇峰突起；在演講的過程中，貫穿小說般的形象；講到高潮處，必須有戲劇般的沖突；結(jié)束前要出現(xiàn)詩歌般的激情，應(yīng)意蘊無窮�！�
師：我想起去年在縣里開展過主題為“珍愛生命，遠離毒品”的演講活動，那次活動，我有幸參加。我的開頭是這樣（師表演）“我是13號，叫李鵬，用這個名字發(fā)言應(yīng)該有點分量；再者，我是個君子--一個癮君子，算算從讀高中起而至今日，兩頭虛的話，大概也有20年的吸煙史了，應(yīng)該有發(fā)言權(quán)�！�
這個開頭，我自我感覺良好，較符合演講開頭的要求。不過最后結(jié)果還是沒有晉級，慚愧啊。想起一句臺詞：“不是國軍無能，只怪共軍太狡猾�！保ㄉ┕�--開個玩笑。主要是其他老師太優(yōu)秀了。哎！神馬都是浮云。
師：在這段中，除了提到任公獨特的開場白外，還提到了他演講時的--
生：（齊）聲音。板書--聲音
師：對，他的聲音有什么特點？
生：沉著而有力，宏亮而激亢。
師：對于演講者，聲音也是相當重要的。后來，我漸漸明白了我聲音的最大問題，想必也是當初演講時的最大缺陷，就是我的聲音少了一點感染力，有時時間還顯得過小。我請教了幾位音樂老師，她們給我講解了一些要領(lǐng)。（簡單介紹發(fā)音的技巧）
這是基本功，大家以后可以多加練習。另外，演講時最忌語氣生硬，而應(yīng)該配合演講的內(nèi)容、情感合理安排好語速、語調(diào)、節(jié)奏、重音、停頓等，要有輕重緩急、抑揚頓挫的變化。
師：好，說了這么多，同學們來試試。下面我們就地取材，以梁任公所講的第一首古詩為例。誰來試著讀讀。
生：（兩位）讀……（一位同學的重音讀的好）
師：但還是感覺少了點味。少了點情感。這首詩表現(xiàn)的是一出悲劇還是一出喜��？同學們覺得在讀這首詩的時候應(yīng)該以什么樣的情感？
生：悲劇。應(yīng)有悲傷（悲痛）感。
師：你們看，這首詩當中有兩個人。一個硬要渡河，一個勸他不要渡河。
師：那這個要渡河的人結(jié)果渡河沒？
生：渡了。
師：最后呢？
生：死了。
師：哪有這樣的人？你們覺得這個渡河人怎么樣？
生：自作自受，活該。
生：有勇氣，有一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執(zhí)著。
師：嗯，我傾向于你（手指向生）的觀點。我覺得他就像飛娥，撲向的是火苗，向往的卻是光明。我覺得他是真的猛士。因為真的猛士，敢于……
生（合）：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
師：非常好。《人間詞話》的作者王國維曾對此詩做了這樣的評價：“這十六字構(gòu)成中國詩壇最悲壯凄慘的一幕，是用血寫成的。”
師：我們的任公先生，在演講時，講著這首詩，感受著這種直面死亡的勇氣，我想他之所以有萬般感慨，之所以講得如此真切，以至于作者二十年后都能記憶猶新，可能更是因為他想到了昔日一起戰(zhàn)斗過的有著相同經(jīng)歷的戰(zhàn)友--“戊戌六君子”當中的……
生：譚嗣同！
師：譚嗣同，是為了變法而主動赴死的。當初，變法失敗，他把自己的書信、文稿交給梁啟超，要啟超東渡日本避難，并慷慨地說：“不有行者，無以圖將來，不有死者，無以召后起。”啟超勸他（師抓住一生胳膊）（生笑）：“公無渡河。壯飛兄，你還是跟我一起去日本避避風頭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但嗣同斷然拒絕前往。他說：“我要渡河！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日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生接：）請自嗣同始！”于是，公竟渡河（師讀）！后來，嗣同果然被捕，在獄中寫下絕命詩。其中兩句是“我自……”
生（和）：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師：在臨刑前，他仍意態(tài)從容，鎮(zhèn)定自若，說（生和）：“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師：那一刻，任公自是悲傷感慨，因為他曾經(jīng)與嗣同一起為國家變法圖強而努力。而面對友人的逝去，面對變法的失敗，又無可奈何。師讀“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師：好，了解了這些，我們再讀此詩，就應(yīng)該把感情融入進去。語氣要沉重點，感情上顯得悲痛而無奈，把握好起承轉(zhuǎn)合、抑揚頓挫。
生：齊讀（兩遍）……
師：好。進步很明顯。看來，真正影響人感染人的演講除了剛提到的一些要求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要--“注重（生和）情感�！� 板書 情感
師：常言說“動人心者莫先乎情�！薄耙袆铀讼纫袆幼约骸本褪沁@層意思。剛才同學們的進步，是因為融進了感情。梁任公先生的演講，其成功自然不光在于他淵博的學識，他的文采，更重要的同樣是因為他灌注了全部的感情：他是在用情和作品交流，同時也是在用情和觀眾交流，在這種交流中滲透出他自己的喜怒哀樂然后感染著他人。看來，情感才是攝人心魄的魂。
師：文本中，還有一段典型的細節(jié)刻畫足以說明，也是最能體現(xiàn)任公先生“有熱心腸”的一段話。請同學們找出來。
生：第8段。（生齊讀）（師范讀）
師：在此段中，任公的情感表達，可謂達到了極至。你看他一會痛哭流涕一會又張口大笑。何也？一言以蔽之：情使之然也。那么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懷會讓他感情反差如此強烈呢？這需要我們進一步深入理解他所講的內(nèi)容。
師：《桃花扇》是孔尚任（南洪（升）北孔）（南北方，清朝兩大劇作家）所著，是一部最接近歷史真實的歷史劇。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是“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通過侯方域和李香君悲歡離合的愛情故事，表現(xiàn)南明覆亡的歷史，并總結(jié)明朝300年亡國的歷史經(jīng)驗。大家知道文中所說的“高皇帝”是誰吧？
生：崇禎皇帝。
師：他是明朝第幾任皇帝？
生：最后一個。
師：對，也就是說他是一個（一學生應(yīng)和）亡國之君�？墒牵m然他是一個亡國之君，然而我們后人給予他的更多的是同情。因為他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勵精圖治的好皇帝，他即位后，立即剪除魏忠賢的勢力，力圖挽狂瀾于既倒，然而“所用非人，卒至寇亂，身殉社稷”，真是可敬可悲可嘆。
師：任公想到了崇禎帝的死，他可能會悲，但我相信，他更可能是因為由崇禎自盡殉國，而想到了另一個皇帝？誰�。�
生（齊）：光緒帝
師：對頭，先生一定是想到了令他敬重的光緒帝。你們了解光緒帝當時的處境嗎？
生：光緒帝同樣是一位年輕發(fā)奮的君主，他以社稷為重，推行變法，但由于慈禧太后的干涉，光緒帝政治生涯結(jié)束，導(dǎo)致變法失敗。
生：光緒帝做著皇帝的位置，可是無皇帝的權(quán)力，他被慈禧囚禁，斷絕了和外邊的一切接觸，還寫下“欲飛無羽翼，欲渡無舟楫”的詩句。
師：太好了！看來，他悲的是自己曾經(jīng)追隨的皇帝，悲的是國家的衰亡，他的悲在于他的一腔愛國情懷無法實現(xiàn)。后來，變法失敗了，梁啟超逃亡日本，但依然為國擔憂，心焦如焚。還特意給自己的書齋取名“飲冰室”，用筆名“飲冰室”主人，以此來表達他憂國憂民的心情。
師：想到這些，任公悲傷感慨，淚眼婆娑。而當提到杜甫的詩時，卻何以又張口大笑了。
師：杜甫我們并不陌生吧。
生：他是詩圣。
師：對，因為他一直關(guān)心百姓疾苦，擔心國家前途，就像圣人一樣。另外，他經(jīng)歷了唐代的由盛到衰的過程，作品多反映“安史之亂”前后的歷史，所以從詩的歷史價值的角度看，我們往往稱他的詩為“詩史”。
師：這首詩的題目是什么？
生：《聞官軍收河南河北》
師：寫于什么時候？
生：公元763年。（學案上有）
師：也就是什么結(jié)束時？（生）安史之亂結(jié)束時。
師：對，后人評價此詩，是杜“生平第一快詩”， 寫于“安史之亂”結(jié)束時。作者當時的心情是喜悅的。然而，戰(zhàn)亂結(jié)束的太突然，以致于他“初聞涕淚滿衣裳”，為何？
生：這是喜極而泣！
師：回答得太好了！就像我們摯愛的人久病后突然好了，長久暈迷中的人突然醒來一樣。怎不會讓我們喜極而泣�？磥�，任公先生一定也與杜甫有了默契，有了心的交流，他們悲者同悲，喜則同喜，因為他們有著同樣憂國憂民的情懷。
師：通過分析，我們可以歸納到一點，先生是感同身受了。先生在演講時，心里想著那景，心里有著那情，更甚至自己成了那人，自然能打動在場的人。以致于聽講的人……
生：不知有幾多也淚下沾襟了。
師：甚至有的人，聽了他的演講對中國文學也……
生：發(fā)生了強烈的愛好。（產(chǎn)生了興趣）
師：老師我此時也深受觸動。我明白了文章開頭所說“梁任公先生晚年不談?wù)危瑢Ｐ膶W術(shù)”這并非說他鉆進了故紙堆，不再過問窗外之事。而是把政治上的追求，轉(zhuǎn)到了校園，轉(zhuǎn)到了講臺，他是換了一回方式，想通過他的言傳身教，以他的學識，他的熱情，他的魅力去培養(yǎng)下一代，去培養(yǎng)中國少年，他是想以這樣的方式來圓他少年中國的夢想--也許，這才是作者所說的“有熱心腸”的真正內(nèi)涵吧。
師：就讓我們一起誦讀下面一段話，來共同感受這位“有熱心腸”的梁任先生對少年中國的熱愛和期望吧。
生：齊讀�！渡倌曛袊f》（選文）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于歐洲，則國勝于歐洲，少年雄于地球，則國雄于地球。
師：詩經(jīng)有語，它山之石，可以攻（琢磨）玉。別的山上的石頭，能夠用來琢磨玉器。我用在此處，是想說，他人的東西也給以借鑒來為已所用。所以，本課通過分析，我們從梁任公的演講風采中，我們認識了這樣一位有學問，有文采，有熱心腸的學者，感受了他強烈的愛國情懷，同時我們從中借鑒了一點演講的技巧。希望同學們能有收獲。
我先前說過，很是遺憾的是當時的技術(shù)沒能留下任公演講時的真實影像。然而，我們又是幸運的，因為我們能通過作者梁實秋的這篇散文去感受。在他的筆下，任公的形象是如此豐滿，演講的場景是如此真切，能給人一種如臨其境，如見其人，如聞其聲之感。那作者是如何做到的呢？我們也許還能還從中借鑒點記事寫人的基本方法？
好，下面的時間就交給大家，請大家再次走進文本，去搜集材料，并做好相應(yīng)的批示，并寫一篇300字左右作品，記一記我們班任何一位老師的任何一個上課片斷。我們再在明天的單元作文“寫人要凸顯個性”教學中進行交流。
板書設(shè)計：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從《記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講》中借鑒一點演講、寫作的技巧
有學問 開場
有文采 聲音
有熱心腸 情感
李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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