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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的記憶散文范文
平生三次沒有回老家過年,今年雖說在城里過年,但我總能想起往年在農(nóng)村過年的情景。每當(dāng)春節(jié)臨近時,置辦好年貨,等臘月二十七八一放假,我都會背上行囊,挈婦將雛,回到生我養(yǎng)我的故里。
一踏上故鄉(xiāng)村頭的羊腸小路,一種別樣的情愫奔涌心頭。這是我幼時從孩童一直走到當(dāng)兵的山間小路,這是我踩著從小的夢想一路小跑趕赴課堂的山間小路,這是我春夏秋冬走過近二十載雪雨風(fēng)霜的山間小路,這是我參軍離開故鄉(xiāng)邁向城市的山間小路。
雖說,我脫下軍裝就成了城里一族,而且在城里一住就是二十多個春秋,整日在稿紙上爬行,在算盤上撥拉,在鍵盤敲打,在城市里穿行,為生計而苦苦奔波。有過歡笑和得意,更多的則是酸楚和無奈。但我始終覺得,我只是我生存在這個城市里的一名過客,我的心永遠(yuǎn)屬于這個至今還不算富裕的小山村,這片生我養(yǎng)我的故鄉(xiāng)。說起在老家過年的情景那一幕幕記憶一生都無法忘懷!不信,我說給你們聽――
大年三十這天,一過中午,我就得忙里忙外地寫對聯(lián),貼對聯(lián),忙得不亦樂乎。貼完對聯(lián),一到晌后,按照我們這里的習(xí)俗,就得到廟里上香,緊接著就得領(lǐng)著子女到祖宗的墳上燒香,祈求老先人保佑子孫后代來年萬事如意,吉祥云集,幸福安康。晚飯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送家庭”,即同一族的后代先跪在家譜前點(diǎn)上香,燒些紙錢,然后在房外邊,找個安全的地方,燒好多的紙錢,“讓老祖宗也好有錢與子孫一起過個大年”。接下來,一家人歡聚一堂,吃年夜飯。一邊品嘗著母親做的幾個家常菜,一邊交流著一年來的家常事,一邊細(xì)談著來年的家常話。在這歡樂的氣氛中,老人就會給子孫兒女賞壓歲錢,那份溫馨,那份和諧,那份歡暢,著實(shí)讓人依戀和向往。我想,國人幾千年不變的春節(jié)情結(jié),千里之外的游子長途奔波回到家園,就是為了這一頓團(tuán)圓飯,就是為了營造和感受這份溫馨、和諧與歡暢。
一年到頭,我在城里與那些認(rèn)識的或不認(rèn)識的人們,在那些預(yù)知或不預(yù)知的時候,到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地方,吃著那些知名的或不知名的菜肴,喝著那些正宗的或不正宗的“美酒”,說著那些知心或不知心的話語,也可謂氣氛熱鬧,也可謂氣象萬千。但與這頓年夜飯比較起來,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我始終覺得,一家人團(tuán)團(tuán)圍坐,上有老下有小中間加個原配,開心吃年夜飯的情景才是人間最美麗的風(fēng)景,母親親手做的家常菜才是世上最可口的佳肴。
前幾年家鄉(xiāng)沒有守歲的習(xí)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漫長而辛苦的一年,好不容易一年下來了,難得好好地舒舒服服休閑一下,加之那時候也沒有電視。這幾年隨著生活條件好轉(zhuǎn),農(nóng)村家家戶戶也有了電視,電話;只是冗長而乏味的春節(jié)晚會也無法提起父老鄉(xiāng)親的興趣。道是打電話拜年這幾年成了農(nóng)人們的一大時尚。老人們畢竟年紀(jì)大了陪不住我們這些子女,在除夕之夜早早安歇。一年到頭辛苦了,歲末年尾睡個安穩(wěn)覺,以便新年第一天起個大早。
正月初一,一到零點(diǎn),各家各戶迎新的鞭炮聲驟然炸響,匯成一片,驚醒酣睡的村莊。此時,鄰村的鞭炮聲隔山呼應(yīng),一時間炮聲隆隆。在農(nóng)村過年,大年初一早上的開門是非常有講究的,開門之前先得由子孫們在上房的桌前上香,然后按輩份開始拜年,拜年完畢后,先敬天,再開門;我是家里的長子,由我?guī)е优弥惚砗褪孪葴?zhǔn)備好的一碗涼漿水、一把掃舊了的竹子,先選大門前一處干凈之地將一碗涼漿水背手潑出去,緊接著點(diǎn)燃一把舊竹子,立刻噼哩噼啦響個不停,然后點(diǎn)燃一支香插在一個香爐里,意在祈禱“出門見喜”!凌晨四點(diǎn)多,就走在給長輩拜年的路上,穿著新衣裳的娃娃被家家門旁的大紅燈籠映紅了臉,散發(fā)著溫情的光芒,大娘、二爺、奶奶輩們因平時回家總也匆匆,有的一年也就見他們這一次,去了,拉著手,道不盡的家常,表不夠的親熱,從一家家出來,心的熱度溫遍了全身,暖春的感覺;走東門串西戶,近三個小時的年拜完了,最后要到家族的“祠堂”里向仙逝的列祖列宗問聲好,不論年長還是年幼都肅然地叩頭,后人們都清楚,供在香案上的祖宗,他們就是過去,就是歷史;他們就是財富,就是脊梁!歷經(jīng)了多少莫測的滄桑,跨越了多少艱辛的長河,才終于翻到了今天我們這明媚的一頁!年拜了,吃完母親親手做的手工長面,我便領(lǐng)著我輩的子女來到戶外,吮吸著彌漫硝煙味的`新年清風(fēng),去迎接新年的第一輪朝陽。
青山著黛,朝陽噴薄。往昔的疲倦和失意隨山風(fēng)飄散而去,新春的豪情和憧憬如朝陽般升起。此刻,我真切地感受到:腳下的泥土再堅硬,觸摸著的卻是真實(shí);耳畔的山風(fēng)再清冷,吹拂著的卻是溫暖;頭頂?shù)母≡圃俚统粒h蕩著的卻是情懷!
哦,歲歲年年日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濾去歲月的浮華,沉淀出的是真味的人生,叫我如何不說:過年真好!所以,無論我身居何處,也不管人生之路是風(fēng)雨雷霆抑或鮮花吐艷,我總是想方設(shè)法回家過年。
但是,今年沒有回家過年,純屬是個例外。
往年一到臘月,我就盼望著單位啥時候放假,到時候我就能攜家人回老家過年了。過年情結(jié)是中國人獨(dú)有的,為回家團(tuán)聚,不少在外地工作的人為買票擠車傷透了腦筋,往往弄得筋疲力盡,更何況我為回家不會這么傷腦筋。
而今年,我卻沒能返回生我養(yǎng)我的老家過年,心里有說不盡的難過。但是,除我之外,老婆和兩個女兒為今年沒有回老家過年著實(shí)高興的不得了。原因是,老婆和兩個女兒暈車,這么多年來她們就怕坐車,不論旅途長短,行程遠(yuǎn)近,只要一坐車,準(zhǔn)吐。
今年是我走出“山溝”二十多年來平生第三次沒有回老家過年。第一次,是單位分房,給我分了一套小獨(dú)院,當(dāng)時按農(nóng)村人的講究,搬了新房100天不能不住人,于是這年就沒回老家過年。第二次,是我工作調(diào)動后,離開原籍到異地工作,由于種種原因沒能回去。今年就是第三次,原本打算是回老家過家的,我也在一入冬就向老人承諾到過年的時候一定回來?墒牵送怯媱潧]有變化快,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我也和天下好多好多的人一樣,我家有考生,我的大女兒今年上高三,一直補(bǔ)習(xí)到臘月二十七才放假。在這之前我的“黨委書記”就多次在我這個“一把手”面前一點(diǎn)也不給我“面子”揚(yáng)言“今年過年不回家”。理由是老家太冷,回到老家后就得跟上婆婆下廚,農(nóng)村又沒有曖氣,只有老人住的“上房”架著一個爐子,老家在老婆的眼里就一個字“冷”。聽了老婆的這番話我第一反映是就是理解,理解歸理解,我是長子,再加之兩位老人年紀(jì)也大了,不是有一句話說得好嘛,老人上了年紀(jì)后,做兒女的是見一面少一面。我的父母都七十多歲的,這幾年是小病不斷,大病時有發(fā)生。臘月份,我一有時間就打電話給老家,盡管老人一再安慰我“家里都好,讓我勿掛”。但我在電話能聽得出,老人的健康很不好,想回家的愿望使我坐立不安,好不容易老婆的工作做通,等到晚上我就主持召開了家庭大會,在會上,我講了今年過年回老家的重大意義后,老婆沉默不語,于是我采取講民主的方式,讓四個成員一一發(fā)言,老婆表示支持我,輪到大女兒發(fā)言,只說了一句話,她說:“今年過年不回去行嘛,我這一生有可能參加高考就這一回。爸爸媽媽過年一輩子機(jī)會很多,不是嗎”?聽了大女兒的這番話,家庭大會就再沒往下開,我當(dāng)即決定,今年過年不回去了,咱們就在城里過個城市化的年,我不為大女兒的高考讓我后悔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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