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種優(yōu)美散文
這是一個藍(lán)色的午后,我的視線向公路對面的一座高層建筑物越過去,高大建筑物的背后是一抹藍(lán)天,我明白了這建筑物氣派背后的渺小與孱弱,還有蔥蘢大野的頑強,仿佛耳畔傳來隱匿在建筑物背面的河水流濺的清脆聲響,還有高大的槐樹在古老村莊的深處深廣地?fù)u撼發(fā)出的清香的呼吸,它們是永不能被高大的鋼筋水泥所能征服的。盡管這水田正變成了公路和更多建筑物的地基,但我的這個結(jié)論仍然不會被任何一座高大的建筑物輕意推翻!
這時我收回了堅硬的目光———真不敢想象!讓目光變短再變短,向下再向下,跳回馬路的另一面———一口積水已深的池塘,塘邊有一塊翻過不久的菜地,其中一畦菜地上覆蓋著枯草,草是整齊的,草是倔強的,均勻地分開,密匝匝的。伯伯彎下腰,伸出他那粗短骨節(jié)凸出的手指,撥一撥,草動了一下,掀開一條縫,露出濕痕的地表來,又輕輕掩上,這樣,陽光就留下一點很快被草遮住了。這只手是愛憐而親切的,有些著急,或有點彷徨,這手指不用猜測就在一霎那堅定了決心,決意親自去探一探,幾天前打到地里的種籽有了怎樣的變化,也許是老花了,撥了撥還是不見一點動靜,老伯甚至都找不到一顆籽粒了,他會不會懷疑這些種子跑走了呢?不會,他種了一生的地,這點把握是絕對有的,這個舉動也是常常要重復(fù)的,我寧愿把這動作看成是他一生留下來的習(xí)慣,是他愉快時刻的表現(xiàn),一個與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農(nóng),除了愛著土地,想著土地,再看看土地在親手伺弄下有什么變化,不會有其它的成功感了,他的成功感,生于土地,長于土地,土地在漸漸消失,可他仍然沒有一點退卻的意思,這舉動表達(dá)著他的倔犟、頑強,還有他的真誠,以及連自己都不能知的焦慮感,也許他明知自己老了,管不了那么多地了,但地在消失總該有一絲惋惜吧。不然他完全可以不用翻一小塊地,撒上種子,覆蓋上一層草,并且有點兒焦急地等待著。他不用改裝束,是昨天以前愛穿的`衣服,也不是去應(yīng)對某個莊嚴(yán)的儀式,象往常一樣,本色,就是對角色的最好解釋,出門,跨過一條溝,很快就在池塘上站定,彎下腰,這時陽光沙沙地穿過風(fēng),穿過耳際,穿過翅膀,這是為了一個秋天了,作為另一個秋天的勞動者,一個農(nóng)民,他熟悉不過的就是這些地,最要緊的是把剩下的地種好,讓他長出青嫩嫩的菜苗苗來,這不光是用來吃的,也是為了看的,還證明自己存在是充實的,一個人的選擇只要忠于自己的心靈,哪怕什么都不能得到,即使在別人看來微不足道,但這其間的價值即是生命最大的價值,每個人都不可忽視這一點,尊重,愛,具體到最細(xì)小的是落在極簡單的具體事物上,它就是天,就是你該有的一切品格與尊嚴(yán)了。
老伯穿的是黃球鞋,破了,帶子也散了,腿腳也沒年輕時夯實,提起腿來有點虛飄飄的,勾著腰,想站直,已直不起來了,自我感覺站的夠挺直了,別人眼里還是弓著背,弧形,粗布白褂掛在上身,袖筒卷著,褲筒卷著,手上是青筋、腿上是青筋,他把力氣用光了,腿骨凸出來,瘦肩削下去,皮從脖項處掛下來,皺巴巴的,但眼里放著毫光,你可看到那幾根花白的胡茬上一滴晶亮的口水即將飛落,他一點也不知道,作為一個播種者,老人的一生所要做的事就是一次次開始,帶著土地的秉性,他的每個動作都是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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