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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的朋友的情感散文
一直以為,自己人緣不錯,一直覺得,自己有足夠的包容之心。但當某天回憶與老同事芳子交集的過往,才猛然醒悟,其實,自己內心深處,一直在排斥著某些東西。
那是什么呢?
與芳子共事,不過三、四年的時間。而后,我調離原單位,芳子也另謀他路,彼此分處兩地。只是,芳子似乎特別念舊,特別有情,每每總是她,盡可能與我保持著聯(lián)系,生活也罷,工作也好,感情困惑也罷,兒子教育也好,凡此種種,事無巨細,形形色色,愿意一古腦兒地向我傾述,那份信任,那份迫切,那份真心,極易讓人動容。
可讓我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盡管芳子對我似乎是推心置腹,很讓我感動,但我怎么就找不到那種朋友之間的默契與牽掛?怎么每一次,都是芳子在電話那頭喋喋不休,而我在電話這邊,更多的只是敷衍?
真心覺得實在抱歉,但內心里,卻又說服不了自己,像對待真正的朋友一樣去對待芳子。
我清楚,這些年,芳子生活得相當不容易。當年,要強的芳子因是外地入戶,擇偶時頗多周折,本地丈夫懦弱無能,家中所有事務一概指望芳子出面打理,那是一段艱難的日子。芳子的人緣并不被看好,與鄰居相對無言,與公婆不甚和諧,與妯娌拔刀相向,孤單、孤立,時常獨來獨往。我也無法解釋,要強并非她的錯,可周圍的人,為什么都不善待?
印象中,父親雖然寡言,但對我的朋友或同事一向和顏悅色?刹恢喂剩幸换,父親竟然很生氣地驅逐芳子,很直白地說:“你可以回家去了!”沒有任何鋪墊,沒有任何理由,我愕然,芳子也尷尬,即便母親趕緊笑著從中勸和,父親依然固執(zhí),芳子不得不識趣地離去。及至今日,我都沒有弄明白父親突然發(fā)怒的緣由,因為父親始終不肯透露否定芳子的內情,只能成了一個永久的謎。
當年舅舅分管城中村的拆遷改造,芳子跟定了舅舅,一口一個“舅舅”叫得比親外甥女還親。舅舅向來和善,考慮到芳子是我朋友,費盡周折,想方設法幫芳子聯(lián)系到了幾間轉讓的舊房,以極低的價格買了下來,而后如愿獲得150方的拆遷安置房,1000元/平,僅僅只花了15萬元,而當時的時價至少是在三、四千/平。芳子自然欣喜若狂,口口聲聲說舅舅是她的貴人、恩人。讓我大失所望的是,當我舅舅罹患絕癥,芳子知情后多次說過要去醫(yī)院好好探望,可截止我舅舅離世,芳子并未履約,令人寒心。我不知道,她當時的內心,究竟怎么想的?她的感恩之心,又丟在了哪里?
芳子興高采烈地裝修新房時,適逢我哥嫂也忙著裝修。芳子一口一個“哥哥”、“嫂嫂”,不請自來地跟我哥他們去采購,順便搭我哥嫂的面包車將她的建材一并帶回家里。我嫂子很反感芳子,數(shù)次抗議芳子如影相隨,因為每次芳子在場,喜歡跟供應商展開無休止地拉鋸戰(zhàn),錙銖必較,煩得讓人忍無可忍。我哥心善,覺得反正自己也要去采購,跟著也就跟著吧,幫她省一點運費也好。直至某天,芳子電話我哥,說看中了某款價性比特別好的.產(chǎn)品,力邀我哥嫂一起過去。結果,到了現(xiàn)場,我嫂子方才醒悟,看中是假,騙當車夫是真。記得那天我嫂子極度憤怒,一個電話打給了我:“從此再不想見到芳子!”聞此,禁不住一聲嘆息,做人如此,真的也是悲哀吧。
離開老單位后,與老同事們依然保持著聯(lián)系,曾經(jīng)側面問過他們對于芳子的印象,聰明的老同事往往以“不太了解”為由不作評判。芳子知曉我這些年數(shù)次回過老家與老同事聚餐,交談甚歡其樂融融,很是羨慕,追問內情,并嗔怪道:“你回老家了怎么也不來看看我?怎么也不來我家吃一餐飯呢?我的燒菜水平不差的呢!庇幸淮,得知我與閨蜜們一起聚會,很熱切地說:“能不能把你的好朋友介紹我認識一下呀?多個朋友多條路嘛!蔽伊ⅠR就浮想聯(lián)翩,怎敢應允,只能推托了事。試想,倘若將芳子介紹給我那些無話不說肝膽相照的朋友,后果豈敢設想?
且罷且罷,寧愿就得罪了芳子吧。
然而時常,我也替芳子發(fā)愁。畢竟,在極大多數(shù)家庭衣食無憂的狀況下,芳子一家顯得相對不如意:兒子雖懂事,但高考發(fā)揮失常,復讀一年,也只考取了一普通院校;芳子頻繁變動工作單位,收入不穩(wěn)定。丈夫木訥,有一安裝冷卻塔的特長,單位倒閉后失業(yè),跟人單干,結果在無工傷保險、醫(yī)療保險的情況下摔斷了腿,花費巨大。當芳子透露此信息后,覺得情理上應該去看望一下,但因瑣事纏身,被耽擱下來,之后便沒了再去的念頭,直接通過微信紅包向芳子表達了一點心意。我想,以她的為人,這樣操作,或許更妥。
回想這么些年,盡管我再三告誡自己寬厚待人,也曾為芳子購房時雪中送炭,但更多時,我其實并不太關心她的現(xiàn)狀,并不在意她如意與否、幸福與否、健康與否,根本沒有像牽掛別的朋友那般牽腸掛肚。她來聯(lián)系我,雖不排斥,卻不熱情,也沒主動聯(lián)絡她的興趣,或許,我只是拂不開情面罷了。
我知道,所謂存善念結善果,或許,多一份豁達、包容,多一份感激、感恩,生活就會美好許多。應該對芳子好一點,然而,我始終強迫不了自己。
那么,唯一的解釋,這么些年,芳子從未走入我的心里。
那么,唯一的定位,這么些年,與芳子的關系,竟然是如此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