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父親散文

　　母親節(jié)那天，我去看了父親。

　　因為沒有了母親，這些年，我把父親也當做了母親。

　　那天，陽光很好，我們把車子開到家門口不遠處，在車上就看到父親坐在外面超市門口的臺階上，穿著一件漂白的唐裝上衣，父親很少穿著這樣干凈整齊，所以在我眼里，很是顯眼。

　　他的目光向著我每次來的方向——正北方向望著，望著……

　　當時車里離他只有幾米的距離，我下了車，他卻沒有任何反應。當時，我的心略過絲絲疼痛……我知道，父親八十多歲了，他的眼睛已經(jīng)看不清太遠處的景物。他雖然看著我，卻不知道我是誰，所以他臉上沒有任何驚喜的表情。

　　我喊父親，他聽出我的聲音，頓時笑了。慢慢地想站起來，我走上去扶他。

　　父親和我并肩一起走進院子，我發(fā)現(xiàn)，父親的背駝得已經(jīng)比我都矮了，想想當年，我需要仰視才能看到他的笑容呀。

　　父親院子里依然像每年一樣擺弄了小園子，種上了豆角，黃瓜，韭菜……其實，這些，他都是種給我們和鄰居們吃的，平時，他很少吃蔬菜。在院子里養(yǎng)的那條大狗好像新脫的毛，顯得很干凈精神。與父親平日里形影不離的'那只小貓，看到我們，嗖的一下子跑掉了，不知去向。

　　走進屋子，父親的屋子還是很破舊的，甚至有些陰暗，可是他喜歡。屋子還是有些凌亂的，炕上擺滿了各種雜物，可是父親習慣了。過年的時候，我打掃父親的屋子，把他很多東西都扔了，炕上弄得干凈利落，可是還沒出正月，就又恢復了原樣。我不責怪他，知道他已經(jīng)習慣了將各種東西擺在手邊，所以，他愿意這樣就好。

　　因為養(yǎng)貓的原因，屋子里有些異味，可是父親不嫌棄。兒女們都勸他不要伺候貓啊狗的，可是他喜歡。我想，那也是他的一個精神寄托吧。

　　父親穿著不講究，平時衣服都不是很干凈，也有新衣服，可是就是喜歡穿舊的，讓他換，他也不換。他從不讓我?guī)退�洗衣服，都說要自己洗。他歲數(shù)大了，可是他不糊涂，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幾個姐姐要是說幫他洗，他就不攔著，他從來不讓我洗，是不是在他眼里，我還是最小的，沒長大呀！

　　我知道父親的脾氣，所以，他不讓我做什么，我從來不勉強；他想做什么，我也都順著。就如養(yǎng)貓養(yǎng)狗，就如住在老屋子里，就如不愿意穿新衣裳，就如不去兒女家小住……我就想，這么大歲數(shù)了，千金難買他愿意。

　　父親的身體已經(jīng)大不如從前，幾個月前，父親患了前列腺炎。而今，每日需戴著導尿管度日，雖然日常生活沒有太大影響，其實也有了諸多不便。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依然倔強的自己一個人生活，七個兒女，他誰家都不去。

　　每月九號，我和愛人還有二哥都要去一次醫(yī)院，給父親換導尿管。每次換導尿管的時候，我都會在身邊。在我心里，他只是父親，我該孝敬的人。在我眼里，他只是老人，我該照顧的人，沒有性別之分。

　　其實，寫下這些文字，我的心總是沉重的。

　　很多時候，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孝順。很多時候，我也沒有做到最好。就如我能做到的，只是盡量多回家看看，我卻做不到，每天在他身邊。

　　現(xiàn)實就是這樣，我來到這個世界，父母給了我一切，而我，又給了父母多少呢？

　　父親，如果真的有你離開我的那一天，我想還是會哭的，因為，照顧你，看見你，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幸福。

　　此時，我就已經(jīng)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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