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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春散文
打春。這個名字真好!
春字前面添加一個動詞,春天一下子活了。不是么?春天懶懶地睡著,夢甜甜的,美美的。許是攜了情人的手,徜徉在開滿油菜花的田野;蛘撸皆诩t墻黃瓦古老城墻下。抑或,白雪皚皚的冬季,兩個人在后海領(lǐng)略古老北京雪后美景。還夢著,笑著。忽地,節(jié)氣一到,時間老人一個巴掌下去,春被生生地打醒了。
春天,來了!
我是被窗外的陽光打醒的。睜開眼,陽光嬌媚,柔柔嫩嫩的。天藍得像絲滑的綢緞。我怎么忍心再貪睡呢?拉開白底粉花窗紗,我瞥見了掛在西窗的白云。白云煞是好看。躲在南面16層樓后面,露出半段潔白的身段,彎曲得像憑空撞斷的拱橋,一層一層,參差著。云本是上下分開的,收拾房間幾分鐘的時間,再望過去,兩層云竟然拼接在一起,厚厚堆砌著,像一個巨大的,掛在天空的冰凌。云越積越厚,又變成一條肥厚的鯊魚。
聽見樓下女人對話。
今兒立春,瞧這天冷的,比冬天冷多了。
是啊。冬天也就下了兩場連地也蓋不上的小雪。
對話里,藏著冬逝無大雪的遺憾,春來的喜悅,
我打開窗戶。
寒風吹進來。打在臉上像刀割。
我看天空。
掛在北樓的云宛如一條條白練,以藍天做底,搭在天上。不大工夫,寒風吹散云朵,變幻出三條長而苗條的魚兒。它們把天當成了海,一條條地比著賽似的,在天空游啊游的。
好美的天空。節(jié)氣一到,天上的云,不披紅戴綠,不濃妝艷抹,美美的,白白的。
中國古老節(jié)氣就是這么神奇。一打春。陽光不一樣,云不一樣,連樓下說話的人兒也不一樣了。
我什么也不愿意做,站在西窗下看云。拍云。
陽光清麗,不再厚重了。薄薄的一層,鋪展下來,像一層飛舞的輕紗。婉約成一首抒情小詩。
我喜歡看天空。沒有比天空更美,更自然的藝術(shù)品。天空是我的情人,深深地愛。無論走在街上,還是端居家中。想起莫奈,想他筆下的天空,想他追隨天空的畫作。我是受到莫奈的影響愛上天空,還是骨子里對美麗向往?是,好像也不是。沒有比大自然更優(yōu)秀的畫家。隨便揮動手中的神筆,天空不是天空了,是一幅又一幅美術(shù)作品。是西方油彩,也是水墨丹青。我頭上的天空,是一個巨大的美術(shù)館。我的,美術(shù)館。
母親在我的名字里添加了一個春字。她說,你是立春出生的。我一直不喜歡這個春字。好俗氣,F(xiàn)在,我突然地喜歡了。以前,總是因為這個春字,難以啟齒自己的名字。以后不了。多有文化內(nèi)涵的名字。我該愛才是。這樣一想,我的心里填滿了喜悅。
朋友微信里說,“立春”是二十四節(jié)氣中的第一個節(jié)氣,是一年的開始,立春決定一年的運勢,不要吵架,不要生氣,和和氣氣高高興興的度過這一天,這就給一年開個好兆頭。
我也發(fā)微信說,打春了。春天像個貪睡的懶孩子,被媽媽的手,拍醒了。
這樣想著,越覺得打春的好。打字里握緊柔情和愛意。
打春是漢族文化,最早來自皇宮。立春日,皇宮內(nèi)外隆重慶祝,皇宮門前的春牛被打碎,人們將碎片撿回家,視之吉祥物,求得一年的風調(diào)雨順。
還有朋友提及立春種種。
中國文化精髓,在朋友圈里傳遞著,提醒著——今日立春。
古老的文化,漸漸被年輕一代再認識,重視。也是喜啊。
咬春兩個字也好。情意綿綿。冬天這么難熬,你怎么這么晚才來?又喜又怨的。最終來了。咬它一口,留點兒念想?傆X得咬春,像個東北的女子,潑辣豪放。絕不做小鳥依人狀。愛得不婉約。愛就是愛了,直來直去。也像正在熱戀的女子,被男人愛得纏綿,熱烈。
正想著,母親打來電話,說,今兒立春,別忘了吃春餅。
打春流行于皇宮,咬春也是。立春前一日,皇帝用春盤和酒,賜給近臣。以示迎春和祝福。
老北京人立春要吃春餅,也有叫吃春盤的。所謂的春餅,用白面做成薄餅,抹上醬,卷豆芽、生菜、土豆絲、黃瓜、黃色韭菜。根據(jù)自己喜好來吃。有點像北京街頭,早晨賣的雞蛋灌餅。不同的是,春餅薄且大些。人一旦吃了春餅,預示嚴冬已過,只靜心等待春天了。
著棉布長袍,黑底紅花披肩走進春天。
立春的風,不暖。穿透棉袍鉆進來,好冷呢。如果,沒有著綢緞的藍天,嬌嫩的陽光,真感覺不出春天。不是周末,自由市場人不多。到處提著綠豆芽的人。今天買豆芽的人多。人們炒豆芽,豆芽里撒上幾根韭菜提味,卷在春餅里。最家常的吃法。
中年男子說,買斤豆芽吧,今兒立春,吃春餅。我笑了。買了一斤豆芽,他又送我?guī)赘虏恕?/p>
賣魚的攤子圍著一群人。水灑了一地。剛不久發(fā)生了爭執(zhí)。戴著眼鏡的老年男子相勸,小伙子,消消氣,今立春,不打架,不生氣,一年過得好。圍觀的人笑了。瞧,連勸架的,也把我國的民俗用上了。
提著黃色細小豆芽和綠色鮮嫩的韭菜回家。
立春。打春。咬春。想著,心里全是美意,
陽光清亮。
藍天下,成片,成堆的白云。
有風。很冷。駐足北京街頭,看天空,看天空堆得到處是的雪山。一座一座的。
路人好奇地問我,你在仰頭看什么?
我說,看天空。您看,立春了,天空多美。
云變化莫測。風來,云開,一會兒,白云散去,薄紗似的云飄在天上。
有女子如是說:
立春,毫無察覺。
你好,春天。
立春之日,徒步將近三十公里,為羊年開好頭。
春歸!春閨!春天來了!終于又一年。
……
感性的女子,用文字表達立春獨特的感受。
我呢?
做了春餅。咬春。
為天空拍照。
立春,第一個夜色,來了。
聽窗外噼里啪啦的風聲,很冷的風聲。冬天甩動自己的小尾巴狠狠地怕打著春天的頭。春天咯咯笑了。
你瞧,白花花的月亮掛在天上,像一塊晶瑩剔透的玉。溫軟著,美好著。
春天第一枚月亮明亮亮地掛在天上,我的窗上。
我坐在窗前,喝茶,賞月。
我對月亮說,春天,又見面了,你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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