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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的老年中年兒時散文

時間:2021-04-14 19:44:38 散文 我要投稿

月亮的老年中年兒時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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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的老年中年兒時散文

  老年后常愛東想西猜。一次傍晚,站在陽臺望朦朧月影,憶遙遙幾十年月亮舊事,忽然覺得月亮比兒時的月亮暗淡,沒了那生氣勃勃,變得灰暗且老態(tài)龍鐘。

  月亮?xí)蠁?科學(xué)家的回答一定是不會?晌业母惺芘c記憶卻是會,要不然怎沒了兒時的晶瑩朗朗,變得沒精打采、萎靡不振,從前活潑好動的月亮現(xiàn)在懸在半空老半天紋絲不動。依我看就因為老了,和我這髦耆老人一樣行動不方便了嘛。

  兒時,眼里的月亮年輕漂亮、活潑可愛,還那么逗,那么孩子氣,那么貪玩。中年時,月亮美麗多情、光輝照人,像少女一般步履輕盈、裊裊娜娜、朝氣蓬勃,能帶給人賞心悅目。

  到老年,月亮像變成了老太婆一般,神情頹喪漠然、木呆呆一張寡淡的臉,不再有年輕時的光澤,不再樂呵呵,有誰欠她的債沒還似的,常常是板著臉、蹙著眉、閉著嘴,暮氣沉沉。

  月亮本該不老,不分老年中年兒時,可在我眼里月亮就是變老了,一年比一年老,從天真活潑、風(fēng)度翩翩、變成了木頭木腦、老氣橫秋,快活悅目的臉上還常常閃過一絲絲愁容。難道不是?難道月亮不是萎靡不振、愁容滿面了,難道還那么樂呵呵、笑嘻嘻?

  細(xì)回憶,兒時的月亮如水一般的透亮、明媚,光潔、鮮嫩,水汪汪、亮晶晶,行動那般輕盈、流暢,夏日照在身上有股涼意,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孩子們都愛在月光下玩耍。

  兒時,月亮還好動,喜歡逗孩子們玩,記得不止一次,或是一人或是幾個孩子一同和月亮在草坪比賽。我們慢慢走月亮便也慢慢走,我們磨磨蹭蹭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前挪,月亮便也磨磨蹭蹭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前挪。我們快走,月亮也快走,我們跑月亮也跑。月亮那么靈活,無論走或跑,總是在我們前面。

  多想超過月亮追到她前面去,可是不成,怎么也追不上,到不了她前面。

  有時想哄她,先慢吞吞走,突然發(fā)力卻不讓月亮發(fā)現(xiàn),讓她來個措手不及。月亮真精明,還逗我們呢,也先慢吞吞走,讓我們有信心,以為能夠跑到前面,可我們一使勁她就馬上發(fā)力,哈哈,還是落在她的背后。

  大約是才上學(xué)的年代吧,有一次跑累了,微微喘氣,還有點(diǎn)搖晃和一跛一跛,可是花那么大的勁還是沒有跑到她前面。咦,月亮還裝作跑累了呢,也像在微微喘氣,還有點(diǎn)搖晃和一跛一跛的。

  月亮真逗,不超過我們很多,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不知道是裝出來逗我們玩,還是為了鼓勵我們,留給我們跑在她前面的希望。

  另一次因為氣喘吁吁跑不動了,不得不停下休息,以為一停下來月亮?xí)艿美线h(yuǎn),不料偷偷抬頭一望,月亮也停下來不跑了。難道也跑累了,也是氣喘吁吁跑不動了,所以才停下休息。后來我們不跑了,月亮就也歇了,呆呆的立著,一動也不動,優(yōu)哉游哉。

  我們兒時真這樣想的。那年代的孩子沒有現(xiàn)在的孩子聰明,傻乎乎的瞎捉摸,現(xiàn)在的孩子一定不會這樣瞎想的,是吧?

  青年以后不再那么單純,眼睛里月亮也就不再那么單純,假設(shè)成豐富的感情變化。當(dāng)然事實上沒有這么回事,可就愛那么設(shè)想。

  比如月亮潔白透明、神清氣爽,我們就逗著玩說,今天的月亮是在為我們高興呵;有時月亮朦朧,就說是月亮在鬧情緒;有時月亮灰突突,就說月亮是生氣,黑著臉不理人;如果一片片烏云豎起來,就說是月亮發(fā)怒;月亮躲入云層就說她怕被總盯著看,羞羞答答,愛猶抱琵琶半遮面;若是時隱時現(xiàn),忽而躲入烏云忽而從烏云里鉆出來,就說月亮也愛患得患失,或者是看不準(zhǔn)世道會怎么變化而猶猶豫豫。

  去公園散步時候月亮愛緊跟,把散步的身影拖成一條長長的尾巴,鵝卵石上細(xì)碎,草坪上的恍惚,只有水泥地上的.影子清清楚楚,倆影子時分時合、不即不離。

  月亮有時熱情有時冷漠,熱情時緊緊相隨,冷漠時則高高掛起、事不關(guān)己,甚至旁若無人、無動于衷,不管人家活得怎樣,不管人家痛苦還是快樂,成不關(guān)痛癢的旁觀者,人家憂愁苦惱她也不聞不問。

  印象最深是即將走向工作崗位的1957年。那年,開始是要求和風(fēng)細(xì)雨式的鳴放,要師生幫助黨整風(fēng),還叫做‘言者無罪、聞?wù)咦憬洹,有些吃過虧膽子小的,總是猶猶豫豫,經(jīng)過一再動員才鼓起勇氣,可是忽然一夜之間變成了“反擊右派份子進(jìn)攻”的狂風(fēng)暴雨。多少老師和同學(xué)正受難啊,月亮卻是冷冰冰的高高掛起,沒有點(diǎn)同情心。

  中秋節(jié)的那晚,我們班12點(diǎn)后才結(jié)束批斗會;厮奚岬穆飞,可能月亮已落入高樓背后,也可能因為沒有心思抬頭看,已經(jīng)沒有印象。

  都說“十五的月亮特別圓”,正八月十五,月亮該特別圓,還該特別亮、特別大,可我竟然不記得那晚的月亮是不是特別大、特別亮、特別圓。只記得批斗完我們的班長后,回宿舍路上,高樓墻面的月光一片蒼白,蒼白得可怕,蒼白得揪心,蒼白得心跳,蒼白得令人心寒。

  我與幾個同學(xué)一同走回宿舍,一路上沒說話,默默地、機(jī)械地邁著雙腳,心緒非常亂,被批判同學(xué)的影子始終在腦子里縈繞,還常常一剎那真空又一剎那真空,然后便一片蒼白,如同那高墻的蒼白月色。

  另一次是文革年代,一天,月光變得蠟黃,像久病的人沒了一絲血色;鸺t年代的月亮居然蠟黃、冷漠、無動于衷神情。我心想,月亮呵,人間如此翻天覆地,你怎就如此漠然,怎就摁耐得住,怎就既不高興也不難過,既不哭也不笑,既不贊成也不反對呢?

  那些日子,許多人的臉色蠟黃,我們單位,連一個臉色如同蘋果一般紅彤彤的女孩,也成蠟黃。不知道是因為月光的蠟黃映在人們臉上把人們的臉色映成蠟黃,還是因為人的臉色蠟黃才把月亮看成蠟黃。

  月亮啊,你蒼白蠟黃的臉是為苦難者難過得蒼白蠟黃嗎,是為他們憂愁得蒼白蠟黃嗎,是為他們擔(dān)驚受怕而蒼白蠟黃嗎?月亮啊,謝謝你了。

  兒時,月亮把我陪,夜晚,為我送光輝;

  我走,陪我一同走,我停,她也停下歇。

  高興,她為我跳躍,難過,陪我同傷悲;

  我老,便也默默老,她也,悄悄露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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