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飄蕩的臘月散文
又到臘月了,濃郁的年味飄蕩在小城的上空,冬至以來,天空總是陰沉,欲雨不雨,寒冷的東北風在天空、河畔、光禿禿的樹林里回蕩。下了兩場雪后,窗外的天空依舊灰蒙蒙的,還在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雪。
舊年和新年總是在最寒冷的冬日里交接,在混沌中忙碌了一年的人們,在臘月里來去奔波變得更忙,而我已成閑暇之人,整天只是站在街邊店旁,籠著手瞧熱鬧。總覺得現在過年和早先過年的不同,也許真是舊事難忘吧。
早年的臘月,從臘八這天開始,十八、二十八都是娶媳婦嫁女兒的好日子,逢到那天,一聽到鞭炮聲,和鄰家的孩子們一窩蜂涌上前去看熱鬧,爭搶灑在頭頂上的糖果,連被腳踩到泥里的也不放過,用小棍子挑出來。有時候還可以從新娘陪嫁的綢棉被、紅馬桶里摸到紅蛋和方片糕。如果是近親,家里包了紅包的,還可以坐在大院子里方桌上吃酒席,一直鬧到深夜。那時酒席上劃拳行酒令,好不熱鬧。酒喝得酣暢淋漓。個個揮拳吶喊:“一心敬,哥倆好,三桃園,四季財,五魁首,六六順,七個巧,八匹馬,……”。那情景至今還記憶猶新。
臘月里要殺年豬,不光鄉(xiāng)下殺豬,城里也殺,有些人家,年初在小豬行里捉一只小豬崽,放在院子里圈養(yǎng),東家倒點剩菜,西家倒點淘米水,拉扯著養(yǎng)到年底,臘月二十幾,喊來殺豬佬殺豬過年,清晨殺豬的時候孩子們還在夢里,只聽見豬一聲哀嚎,把我們驚醒,等爬起來,穿好衣服,拖鞋撒襪地跑到院子里,只看見刮去黑毛的豬,已經被下了豬頭,白條條的掛在靠屋檐的梯子上,殺豬佬正在給豬開膛破肚。汗從殺豬佬滾刀肉的臉上滾落,嘴里叼著香煙,咪著眼睛,噴出濃濃的煙霧。油滑的光腦袋在泡豬的熱水所散發(fā)的霧氣中晃悠。中午時分,殺年豬的那家,給我們左鄰右舍每家端來一碗豬血湯,表示對大家一年到頭倒豬食水的謝意。一個大號的藍邊碗,盛著滿滿的豬血湯,上面漂著幾片青菜葉和香蔥,湯里有幾片豬肝、幾片肥膘肉,余下全是豬血。那撲鼻的香氣,那濃濃的'年味至今還沒有忘記。
臘月里做甜酒,也是孩子們盼望的事,母親把淘好的米裝進飯甑,放在盛滿水的鍋里,灶下燒著很旺的柴火,不一會兒就聞到糯米飯的撲鼻香味,母親把蒸好的糯米飯倒在大木盆里冷卻,這時會隨意地捏一個飯團給我,我拿著還帶著溫熱的飯團,吃得真香。此后幾日,我總在蓋著棉被的火桶旁,用鼻子聞,只到從捂著甜酒的火桶里飄出陣陣酒香,我知道我家的甜酒做好了,在冬日的早晨,起床后就可以吃到甜酒下湯圓。從臘月到正月多沉浸在米酒的香甜里!
做凍米糖是臘月里必做的一件事,凍米就是把糯米飯放在屋外,在夜晚的冷空氣下讓它上凍,被凍過的糯米飯在太陽下曬干,然后再放到鍋里用火炒,一次放一小把到鍋里,在旺火下,在鍋里爆出色澤潔白的凍米,顆粒大了許多,抓一把放到嘴里又松又脆。用從街上買來的糖粑,這是鄉(xiāng)下人挑來賣的,城里人是熬不出那樣的糖粑來。在文火上把糖熔化,摻入凍米拌勻,盛起來放在案板上,用做糖的木板子把糖壓平,趁糖還有些余熱,用快刀一片片切好,潔白松脆的凍米糖鋪了滿滿案板,孩子們盡興地吃,這時候是不會挨罵的。因為家里老人這時候常說:“鍋邊酒、榨邊油,不吃是個呆丫頭”。臘月總是甜甜的,從嘴甜到心里。
在每年臘月二十四這天,灶王爺要向玉皇大帝"打小報告",因此人們對此特別重視,家家戶戶在這一天都要祭祀灶神,民間稱"祭灶",又叫過小年。差不多家家灶間都設有灶神的神位,在兩旁貼上"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對聯(lián),橫批為"一家之主",以表明灶神的地位。因此,在祭灶時,擺滿了雞鴨魚肉等供品,為的是讓灶神多說好話。
又逢臘月,濃郁的年味浸染著寒冬包裹的臘月,新年就在眼前,我看著往來購物的人流熙熙攘攘。如今的臘月,城里人不再要殺豬、做糖、釀米酒····,需要什么,只要到超市跑一趟,什么都能買到。多了許多清靜,少了那忙碌的樂趣,少了那濃濃的年味。唯一不變的是寒冷的天氣,在新年到來的時候更加寒冷,在年味飄蕩的臘月里傳遞著快樂、幸福和美好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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