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一捧黑土喚一聲雙親的散文

時間：2022-08-31 18:04:23 散文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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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一捧黑土喚一聲雙親的散文

　　“快去看，快去看，趙老四家的老兒子領(lǐng)回媳婦兒了，大姑娘長得還挺俊俏，水靈靈的�！贝謇镉忻摹按罄取倍谧友刂镒訉Υ謇锵绿锘貋淼娜诵麄髦�，“真的假的，哎呦，栓生能耐呀，自己領(lǐng)媳婦兒了，瞅兩眼去�！比藗兙挂差櫜坏锰锢锘貋淼钠v，提著鋤頭，談笑著向田老四家的方向去。

掬一捧黑土喚一聲雙親的散文

　　不知是村子小還是二黑子的消息傳得太快，只一會功夫，趙老四家不大的院子里竟圍了一圈人，大家都來湊熱鬧想瞅一眼走進(jìn)他家的到底是個啥樣的姑娘。

　　趙老四，黑龍江犄角旮旯村子里的一戶莊稼人，祖祖輩輩都是土里生土里長的憨實(shí)農(nóng)民，只是天性生的太過于老實(shí)，傳下來的田地到他這兒被多占一里多劃一分的也剩下沒多少了，單薄的三畝地種植著玉米土豆以維持生計(jì)，四十多歲得子的兩口子在兒子出生的那天歡喜的直掉淚兒，給孩子起名兒為栓生，故而是將自己與兒子的生命拴在一起。為了兒子能過的好，兩口子干勁十足，一天天貓?jiān)诘乩锇抢f稼，生活雖然依舊拮據(jù)艱苦，歡聲笑語倒是充斥著這個家庭。

　　妒忌幸福，貧窮生活遭遇重創(chuàng)

　　美好的生活總是短暫的，上天似乎也格外妒忌這份難來的幸福，栓生六歲那年，不幸發(fā)生了。

　　“栓生，走吧，雨后摸到的魚肯定大，你拿個桶子吧”隔壁虎蛋兒隔墻叫喚著，從家里翻騰拾掇出一個裝化肥的桶子蹦跳著往外跑，兩人一塊兒去河里摸魚。

　　艷陽七月的天空被雨水沖刷的蔚藍(lán)清亮，周遭彌漫著土地的腥香，流動的小石子河水面清澈翠綠，望眼就看得到水底光滑圓溜的石子，煞白的太陽光反射到水面竟有五彩的光斑，夏季里獨(dú)有的清涼成了孩子們游樂的聚集地。

　　渾身冒著熱氣的兩孩子一股腦沖到河里，偷得一絲涼爽，果真，隨河水漂下來些許小魚，栓生盯著其中一條大的，躡手躡腳到跟前，雙手虛空，向前一撲，“哧溜”那魚倒像是綢緞一般從身邊滑了去，跟著它，栓生往前追，腳下忽然一空，咕咚咕咚嗆了水，腳下踩不到底，輕飄飄的不知所以，“栓生，栓生，快醒醒”，聽著外面嘈雜的聲響，栓生慢慢睜開雙眼，只覺腦袋一陣悶疼，再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自那以后，栓生感覺自己的反應(yīng)總不如過往那般敏捷。

　　“栓生嗆水了，腦部部分神經(jīng)因短暫缺氧被堵塞，反應(yīng)以后可能不如過往那般快速了，會比一般孩子慢上個幾分鐘�！贝謇锏某嗄_醫(yī)生對已哭得不成樣子的栓生媽說，趙老四怔怔的看著雙眼緊閉的命根兒，“噗通”跪地，雙手合十：“我的老鄉(xiāng)們，可千萬不能讓栓生知道他會變的不機(jī)靈，大家?guī)臀冶Ｊ孛孛馨�！”眼眶濕潤的趙老四嘴角的溝壑顫抖著。

　　你的孝順，我們早已知足

　　日子一天天在相安無事里流動，趙老四兩口子的腰貓?jiān)诘乩锏臅r間更長了，太陽還未上升就早早從被窩里爬出來扛著鋤頭往村東頭去，到天黑了看不到人影才灰頭土臉的回來，生活在溫飽里過的倒也滋潤，栓生除了不愛說話外也日漸拔高，小小學(xué)念了七年，初中讀了四年，眼瞅著快要上高中了，仿若天性使然，栓生孝順，懂得無數(shù)道理，或許自己也知道自己反應(yīng)慢，格外努力。

　　“栓兒，媽說了回來做飯，你不用管這些雜物，只管好好寫作業(yè)。”這天從地里回來，栓生媽看著自家屋頂冒出的幽幽白煙沖屋里喊。

　　“老伴兒，咱這老兒子會有出息的，起碼孝順，我這從地里下來心里頭高興�！壁w老四看著老伴兒急著往屋里趕便喊她慢著些。

　　“爸，媽，嘿嘿...熬的小米稀飯，上頭溜的玉米面饅頭�！甭牭巾憚�，栓生從小窯洞走出來。

　　掉了些許紅漆的圓木桌子擺到大土炕上，一籠兒聞著香甜的黃饅頭，一碟兒切成碎塊兒的酸白菜，一小鋁盆兒黃燦燦的小米稀飯?jiān)诎l(fā)出朱紅色燈光的映照下發(fā)出油皮的光亮，嚼著清脆微酸的白菜塊就著有些微甜的小米稀飯，滑過牙齒縫隙的味道在嘴里來來回回打個轉(zhuǎn)順到肚子，早已干癟的饑腸嗅著味道活躍了起來，三雙筷子來來回回穿梭交叉，緋紅竟悄然爬上了栓生媽的臉。

　　“栓兒，你熬的稀飯比媽熬的好喝�！�

　　“加了堿，老師教的�！卑肷位卮�

　　收拾妥當(dāng)后，栓生搬著桌子在后炕寫作業(yè)，趙老四兩口子躺在一邊漸漸起了鼾聲，燈光下，栓生抬起冒出細(xì)密小汗珠的額頭望了一眼輕輕揚(yáng)起嘴角。

　　考上大學(xué)，生活重新開始

　　“喜文，喜文，聽說沒，栓生考上大學(xué)了，超了一本線20多分吶”，一個吹著涼風(fēng)的傍晚，“喇叭”二黑子播報(bào)著這一特大爆炸性新聞。

　　村子里的人聽到后紛紛議論著，為趙老四高興，也對栓生刮目相看，“好好學(xué)習(xí)，你看慢半拍的栓生都考上大學(xué)了，你還不聽話”女人們訓(xùn)斥著自己玩耍的孩子。

　　消息像風(fēng)刮過來一樣傳到了遠(yuǎn)在村頭地里趙老四的耳朵里，趙老四拿鋤頭的手變的輕快靈便了許多，一點(diǎn)疲勞感都沒有，“蹭蹭蹭”的就到了地頭。老四招呼老伴兒，“走啦，回家”，腳底生了風(fēng)，走在村里，他弓著的背似年輕時候那般筆直。

　　“老四，好福氣啊，生了這么個有出息的兒子。”

　　“快來傳授傳授經(jīng)驗(yàn)，老四啊，等著享福吧�！�

　　“哈哈，沒經(jīng)驗(yàn)，全憑孩子自己，我哪懂呀�！�

　　今兒逢人道喜，趙老四頭一次感覺到憑著兒子自己被敬重了。

　　栓生去縣里查成績今天回不來，興奮的兩口子吃了飯?zhí)芍倪@一輩子，從結(jié)婚到孩子出生到現(xiàn)在，徹夜未眠。

　　和你一起，陪雙親變老

　　“小曼，謝謝你。不嫌棄我的貧窮，能認(rèn)識你，是我這一生的福分�！�

　　“栓生，不要這樣說，我認(rèn)定的是你的人，和其他無關(guān)�！�

　　月光映照下的冰城發(fā)出五彩光斑，一對璧人緊緊相擁，因?yàn)閻矍椋驗(yàn)殡y得遇見的惺惺相惜。

　　小曼和栓生相遇在哈爾濱這座雪花之城，兩年了，感情一步步加深，小曼心疼栓生忘我的上進(jìn)和孝順，栓生愛小曼的知書達(dá)理和通曉情理，兩個本沒有交集的人就這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交匯到了一起。

　　小曼，纖細(xì)修長的腰身，水靈剔透的臉頰，從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雖被呵護(hù)成長卻不矯揉造作，靠著自己的才藝流轉(zhuǎn)在大學(xué)里的各個文藝晚會里，是學(xué)校里人人皆曉的校園“初戀”。

　　栓生，長得一副陽光相貌，健碩身板兒，多年的練習(xí)只是語言表達(dá)還是不那么流利，衣著普通，常年外出做兼職供養(yǎng)自己，是在人群里會因容貌被多看一眼的少年，卻因忙碌和口條成為了最普通的學(xué)生。

　　有時，命運(yùn)就這樣在不經(jīng)意間被捕捉到，兩人僅僅在擦肩的莞爾互相多看了一眼。

　　十二月的哈爾濱，美得像一個童話世界，冰塊堆砌雕刻的花燈在街角的地面上矗立，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穿透冰墻折射出星星點(diǎn)點(diǎn)打照著夜空，仿若籠罩在頭頂?shù)囊粡埣?xì)密的，緩緩灑在人們露出笑容的臉上，時間仿若被冰凍慢下來腳步，細(xì)細(xì)聆聽那冰塊交錯發(fā)出的小小嬉鬧聲。

　　“小曼，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栓生，我也喜歡你，你的一切。”

　　“小曼，和我一起供養(yǎng)我們的父母吧，如果我有，我會像星光追隨寒冰一樣給你最好的溫暖�！�

　　姑娘的笑容飄到了那座拱形橋上，一個光影打亮，炸開了一朵幸福的禮花。

　　栓生讀大學(xué)這些年在外自己供養(yǎng)，老四家雖說不富裕卻早也不拮據(jù)了，如今，兒子大學(xué)要畢業(yè)了，還帶回來水靈靈的女朋友，趙老四覺得自己此生已完滿。

　　“爸媽，謝謝你們付出所有供我長大，你們養(yǎng)我長大，我陪你們變老，你們就是我的人生”栓生端起一杯酒仰頭喝下。

　　“叔叔阿姨，我和栓生養(yǎng)你們！”栓生緊緊牽著小曼的手。

　　“慢點(diǎn)喝，慢點(diǎn)喝，小曼，來來來，吃肉。”兩口子笑的合不攏嘴。

　　不知何時，六十多歲的趙老四臉上卷起的溝壑里早已窩著些許渾濁的水珠子。

　　桌子上那盆酸菜燉著粉條和著大豬肉片子飄出了淡淡酸味卻夾雜濃厚的香氣飄出屋子，窗戶上掛著的一串串金黃玉米發(fā)出陣陣光亮，人們帶著羨慕紛紛回家過自己的日子。

　　低頭掬一捧黑土，高聲喚一聲雙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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