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成長的奧運明星散文
辦完事出來，我走在街上。綠油油的行道樹上，“喳喳喳”的叫聲傳來，是一群喜鵲。喜鵲叫，親戚到。難道今天有親戚來？正想著，突然斜對面?zhèn)鱽硪宦暎骸爸焓迨澹愫�！”循聲望去，一個高挑年輕漂亮的女子正朝我微笑呢。
“這不是李季嗎？什么時候回來的？長得讓我差點認不出來了。”我高興地與她打招呼。她告訴我，放假，這次回來主要是看看她的爸爸媽媽。聊了一會，她告辭走了�？粗谋秤�，時光深處的記憶一下子活躍起來。
一九九零年春，正是油菜花盛開的季節(jié)，大地一片金黃。我調(diào)入曲靖地區(qū)體委所屬的地區(qū)體校工作。這一決定，解決了我與妻子分居兩地的局面，同時，成就了我看著鄰家女孩的成長，見證了她從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到奧運體育明星這一成長過程的點點滴滴。
來曲靖工作，我住在地區(qū)機關(guān)幼兒園。我住的這一棟樓房，有一家人，男主人叫李永軍，女主人叫侯云，他們有一個女兒，叫李季。小家伙長得細高瘦弱，圓圓的臉蛋，給人的感覺很靦腆。每當她媽媽拉著她的手從幼兒園走出來，見到我，小家伙瞇笑瞇笑的，張口喊道：“朱叔叔好！”有時，我把她拉過來，刮她鼻子一下，今天在幼兒園聽老師的話不？“聽！”脆生生的回答不乏怯意。她媽媽說，就是不愛睡午覺。做活動時，玩得太高興的時候，就會流鼻血，只好滴些冷水在頭上，再用冷水洗一洗鼻子，才止住。我說，孩子還是要多活動，多鍛煉才行，常流鼻血也許是身體抵抗力差的緣故。
那時我們都很年輕，精力旺盛，都好玩，下班后常聚在一起活動。當時，侯云與我妻子是同事，又住在一棟樓里，每到晚上我們就聚在一起玩撲克。小李季呢，常被她的父母領(lǐng)來我家玩。有一次李季在我家沙發(fā)上坐著看米老鼠與唐老鴨，邊看邊模仿動作，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大人繼續(xù)玩撲克。突然李季叫了起來。哎呀，小家伙流鼻血了。侯云說，給我一些冷水。我趕忙舀了一瓢水遞給她。侯云灑些水在李季的頭上，并叫李季捧些冷水洗洗鼻腔。很快，血就止住了。我說，我們體校游泳隊的隊員，很少會有流鼻血的。要不要去啊，學(xué)習游泳，難說經(jīng)常在水里活動，會治好她流鼻血這一毛病。侯云笑了笑，當時并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
我在體校工作，他們聽我講過體校的學(xué)生非常辛苦，非常人能忍受。這些學(xué)生冬練三九夏訓(xùn)三伏，基本上沒有休息的時間，更沒有多少精力學(xué)習。很少有人愿意把孩子送到體校。事實也是如此，練成體育人才的畢竟是少數(shù)，很多人庸庸碌碌，由于沒有多少文化知識，工作都很難找。李季的父母壓根就沒有這個打算，我也就沒有再提此事。
九二年九月的一個下午，曲靖，秋雨綿綿，大街小巷，到處是打傘或穿著雨衣的人們。小學(xué)門口，擠滿了打傘的家長，仿佛是傘的海洋，看不到人影子。在農(nóng)業(yè)局開車的李永軍，見班主任拉著李季走出來，鼻孔里塞滿了白色的紙巾。李季又流鼻血了。李永軍心疼了。他從車上取下一瓶水，給女兒止住血。這一次，他把女兒抱上車，并未回家，而是直接開車送到市體校，找到游泳教練馬志梅，很堅決地把女兒交給馬教練。李永軍決定的原由很簡單，就是想試一試，看能不能通過游泳來治好女兒常流鼻血這個毛病，同時也想通過游泳這樣的體育運動鍛煉，增強女兒的體質(zhì)，保證她更好地投入學(xué)習，考入理想的中學(xué)。
世上的事就這么充滿了機緣。李永軍沒有意料到，我更沒有想到，那個細雨紛飛的下午，他這一單純的選擇，十二年后，會讓自己的女兒李季成為雅典奧運會游泳項目中女子４×１００米自由泳比賽的銀牌得主之一，為云南奪得寶貴的一塊銀牌。這也是云南選手獲得的歷史上第一枚奧運會游泳獎牌，意義非凡，異常珍貴。當時，聞知這一喜訊，我作為曲靖體校的一名工作者，自然倍感驕傲和自豪，更何況她是我的小鄰居，是我看著長大的。李季這一成長過程，個中滋味，其他人是無法體會的。
李季到曲靖體校后，辛苦的日子就開始了，一家人從此走上了與體育的不解之緣。同時李季的母親侯云心疼流淚的日子也開始了。教練馬志梅的訓(xùn)練，是很嚴格的。我親眼看到，李季在游泳館里，一圈，兩圈，三圈，十圈……永無休止。水里的她，眼睛里是乞求的目光，多么希望馬教練喊一聲：“停！”然而，聽到的是：“再來！”在旁邊看著的侯云，心疼得流出眼淚，為了不影響女兒，她悄然走出游泳館，在外抹淚。
有一次，我開會回來，在校園檢查衛(wèi)生。一棵樹下，侯云在哭。我問她怎么了？她說女兒最近要期末考試，其他的同學(xué)都在復(fù)習迎考，而自己的女兒卻在這兒大強度地訓(xùn)練，忍不住流淚。我說，做家長，有時要狠狠心。以后，你還是讓她爸爸來接吧。不然交給教練，住體校，放學(xué)后你們送她到游泳館，其他的交給教練員就行了。李永軍與侯云咬了咬牙，同意了。就這樣，李季，小小的年紀就離開父母的懷抱，進入封閉的環(huán)境，在艱苦的條件下，進行著殘酷的訓(xùn)練。對她這樣一個小小的女孩來說，每天持久的訓(xùn)練無疑將是一段充滿挑戰(zhàn)和磨礪的漫長過程。這一家人硬是堅持著，挺了下來。這讓我對他們充滿了敬佩，從他們身上，我感悟到，艱苦磨礪才能鑄就輝煌。
“水感好、身體輕、手掌寬大，頭腦靈活、心理素質(zhì)好，游泳天賦非常高�！庇斡窘叹汃R志梅對我說。從接收李季的那天開始，馬志梅就非常看好這名身體瘦弱的小女孩，也常在我面前夸她，說，朱副校長，你的學(xué)生、你的小鄰居真的很優(yōu)秀。當時學(xué)校分管訓(xùn)練的領(lǐng)導(dǎo)更是到處夸她。
說來也真有些奇怪，令李永軍與侯云頗感意外的奇跡真的發(fā)生了。女兒李季在體校參加訓(xùn)練游泳一段時間以后，常流鼻血的怪毛病全然不見了蹤影，并且，馬志梅還發(fā)現(xiàn)，李季逐漸展現(xiàn)出極高的游泳天分。隨著訓(xùn)練的日積月累，李季的游泳技術(shù)比體校同齡的孩子高出很多，不斷在曲靖地區(qū)及云南省內(nèi)的各種青少年比賽中嶄露頭角，取得了驕人的成績，為家鄉(xiāng)曲靖和我們體校獲得了榮譽。
一九九七年春季，春城昆明，春風和煦，明媚的陽光鋪在這座美麗的城市上，生機盎然。春雨過后，藍藍的天，朵朵白云像棉花團似的低空轉(zhuǎn)悠�；鸺t的太陽射出一片晴朗，帶來滿城的溫暖，帶給人們滿心的舒暢。昆明海埂訓(xùn)練中心像剛洗過似的，清爽，干凈。滿載著歡樂的一輛大巴車緩緩駛?cè)�，車停穩(wěn)后，身著“云南曲靖”字樣運動服的小運動員李季和她的隊友們嬉鬧著從車上跳了下來。
全省游泳比賽在這兒舉行。在這次比賽中，李季的出色表現(xiàn)引起了云南省游泳隊教練李雯的注意，也由此改寫了李季的人生。
比賽后，李雯專程從昆明來到曲靖，與體育局和體校、教練以及李季的家長商量，她選中了李季，讓她去省體工隊訓(xùn)練。天賜良機，曲靖體育局和體校領(lǐng)導(dǎo)、教練馬志梅聽了很高興，立馬同意，向上輸送優(yōu)秀體育苗子正是我們基層體校的任務(wù)和成績。然而，李季的父母不同意。說孩子太小，不忍心她離得太遠。再說了，到了省體工隊，文化學(xué)習幾乎打了水漂，萬一李季將來出不了游泳成績，那時又沒有文化知識，豈不害了自己的孩子！事實上也是，當時李季正在念小學(xué)五年級，年齡還太小，又是一個女孩子，小小的年齡遠離父母，把她一個人放到省體校，萬一控制不好，練不出來成績又耽誤了她的學(xué)業(yè)，該如何是好？再說了，李季此時正處在小學(xué)升初中的關(guān)鍵階段，哪個家長不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一個好的初中學(xué)習呢？李永軍、侯云始終堅持無論如何要讓女兒李季進入初中后才能考慮這件事�？吹筋I(lǐng)導(dǎo)、教練后來也沉默了，家長又不肯，李雯只好失望而返。
后來，省體育局領(lǐng)導(dǎo)下來看訓(xùn)練時提起這件事，李雯教練只是暫時忍痛割愛，內(nèi)心始終難以牽掛李季，一天比一天更加糾結(jié)。對于一個優(yōu)秀的具有獨到眼光的教練員來說，發(fā)現(xiàn)一棵苗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呀。第二年春節(jié)過后，學(xué)校接到電話，李雯教練下來了，她心里一直裝著李季。李雯再次踏進曲靖體校游泳館和李季家，滿心的期待。她舉一反三，反復(fù)游說，經(jīng)過一番耐心細致的工作后，真誠所至金石為開，終于打消了李季父母的主要顧慮，雖然依依不舍，但還是同意讓李季到昆明接受更為專業(yè)和全面的游泳訓(xùn)練。
于是，一九九八年三月，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里，李季終于走在從業(yè)余訓(xùn)練進入正軌訓(xùn)練的路上。
這一選擇，一個奧運體育明星的起步開始了。
后來，我們?nèi)タ赐罴緯r，李雯教練在游泳館里，指著水里正在游泳的的女孩李季，笑著對我們說：“水感好、技術(shù)佳、頭腦聰明，天賦非常好。”李雯也說了一些她身上的不足。她說，“我正盯住李季在身體耐力和力量上的弱點，在研究的基礎(chǔ)上，專門寫了詳細的有針對性的訓(xùn)練計劃，對癥下藥，對她進行耐力訓(xùn)練。吃飯的`時候，李雯悄悄對我們說：“我都不敢與李季的家長說。我一直在暗暗加大李季的訓(xùn)練強度，從嚴訓(xùn)練，總是以更高標準要求來對待這個女孩。嘻嘻嘻，好多日子里，在承受不住的時候，李季也有過情緒，哭過，也期望我能手下留情，但每次我都裝作沒有瞧見�！�
我們聽了也心疼，只能笑笑，還能說些什么呢？教練自有教練的考慮，自有一套她制定的、完整的、科學(xué)嚴謹?shù)挠?xùn)練計劃，豈容旁人干涉！
把女兒送到省體校后，李永軍與侯云也去昆明看過女兒好多次。每一回，侯云也只能以淚抹面，狠狠心走了。這樣的鏡頭，不知重復(fù)地上演過多少次！
隨著年齡的增長，李季已經(jīng)出落成為一個大姑娘了，亭亭玉立的個子，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她特別愛玩，愛拍照，愛臭美、愛趕時髦，更有一個令教練李雯擔心害怕的壞毛�。簮鄢粤闶�。為此，李雯始終盯住她和限制她的零食，怕她長胖，影響成績。然而，李季畢竟還是一個孩子，她控制不住自己�？吹嚼罴具�時不時躲著吃零食，李雯生氣了，對她采取了更加嚴格的零食管制措施。這下李季不得了，說我不讓自己長胖的前提下吃點可不可以�！安豢梢�！”教練的回答讓李季徹底失望。從此，看到別人吃零食，她只能把口水往肚里咽。她的父母來看她，再也不敢買她喜歡吃的零食了。
這就是李季，可憐的李季，勇敢的李季，既然選擇進入省體校，走上體育訓(xùn)練這條路子，就注定有所失去，特別是失去很多同齡女孩子應(yīng)該享受的權(quán)利和快樂。她只能遠離和舍棄“愛玩，愛拍照，愛臭美、愛趕時髦”等愛好，其實，這些愛好正是每一個小女孩從娘肚子里帶來的天性。李季的母親侯云有一次對我說，其實，自打李季從進入游泳池的第一天開始，她再也沒有享受過同齡女孩應(yīng)有的玩樂和輕松心情。春夏秋冬，四節(jié)輪回，不管風吹雨淋、天寒地凍，還是晴空萬里、風和日麗，李季的生活就如驢推磨一般，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總也離不開那盤磨。從太陽升起，到太陽落下，走的都是一個固定模式，都是按照枯燥寂寞難耐的三點一線“訓(xùn)練——學(xué)習——比賽”這樣的機械方式進行。每天除了水里還是水里，一周七天時間里，大強度的專業(yè)訓(xùn)練再加上簡單的文化學(xué)習就占去了六天。星期天是她惟一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不過在這一天，疲乏得要命的李季只想躺在床上睡大覺，可她卻不得不起來洗洗自己穿臟了的衣服。所謂的娛樂，她最多也就是和隊友們聊聊天、上上網(wǎng)，與家里父母打打電話，她再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參加其他娛樂了。
李季，多少個春節(jié)、清明節(jié)、端午節(jié)、中秋節(jié)、國慶節(jié)、元旦都是在泳池里度過的。她與家人只能用電話化解思念之情。多少次，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實在太想了，父母就來到她身邊。她看看，又折回去訓(xùn)練。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正如我想的一樣，艱苦磨礪鑄就輝煌的時刻。李季出色的表現(xiàn)，引起了國家游泳隊的注意。二零零三年，李季在全國錦標賽上表現(xiàn)出色，獲得２００米自由泳的第４名，她在同年十一月被選入國家隊，當時這個隊里有羅雪娟、徐妍瑋等眾多國家級知名體育明星，李季就有了與這些姐姐們學(xué)習交流的機會。
二零零四年初，李季所在的國家隊在廣州集訓(xùn)時，她訓(xùn)練很刻苦，自覺，甚至一度練到了腰肌勞損的程度。一天晚上，李季拿上手機，偷偷跑出住處，來到室外。二月份的廣州，早晚溫差很大。李季不停地跺著腳，口里冒著熱氣。她與家人在通電話。
而此時曲靖的氣候暖融融的。李永軍、侯云聽了電話后，心疼得如針戳，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落下了眼淚。在電話里，李永軍心嘩地一下軟了，對李季說：“女兒呀，實在堅持不下去，你就回來吧。爸爸媽媽只希望你好好的！”可是，令父母刮目相看的事發(fā)生了，他們的女兒長大了，懂事了，學(xué)會了堅強，忍受。李季在電話里堅定地說：“爸爸媽媽，這種機會四年才有一次呀，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堅持下去。我不會讓自己失望的，也不會讓你們失望�！�
二零零四年希臘雅典奧運會上，喜訊傳來，轟動家鄉(xiāng)！李季沒有讓祖國、教練、隊友、學(xué)校和家人失望。希臘雅典奧運會上，李季原本是被中國游泳隊列為女子２００米自由泳項目的第一替補。但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由于賽前的狀態(tài)非常出色，表現(xiàn)喜人，李季在女子４×２００米自由泳接力預(yù)賽中出人意料地被中國游泳隊安排出場參賽。機會往往是給有準備的人，輝煌的時刻來到了，第一次參加奧運會年紀輕輕的她毫不怯場，不負重望地游出了較好的成績，與隊友們一道，幫助中國游泳隊順利闖過預(yù)賽，接著，又以出色的表現(xiàn)，與隊友們一道，通過了半決賽，從而使中國游泳隊順利進入決賽。最終，中國隊獲得該項目的亞軍，李季胸前掛上了銀光閃閃的奧運銀牌。
此時，李季剛剛十八歲，進入花季般的年齡。
從曲靖滇東紅土地里走出來土生土長的運動員李季，圓了自己的奧運夢，圓了自己的體育明星夢，為祖國和家鄉(xiāng)母校爭得了榮譽，迎來了自己運動員生涯最輝煌的時刻。
二零零四年金秋十月，滇東大地鋪滿金黃，到處是豐收的景象。在家鄉(xiāng)曲靖人民的期盼中，李季懷揣著她的豐收，踏上了回家鄉(xiāng)的路子。她的豐收，也是云南人民的豐收，曲靖人民的豐收。特別是對于曲靖體育人來說，那種喜悅之情，是無法用語言來表述的。李季的游泳銀牌，填補了云南在這個項目上的歷史空白。
李季回到曲靖，烏蒙山紅土地上的家鄉(xiāng)人民熱烈隆重歡迎了李季，用最熱情的溫暖懷抱擁抱了她，把最真誠的祝福送給了她，把最美麗的鮮花戴在了她身上，并重獎了她。
幾年后一次聚會，我與他們一家人在一起吃飯。我給李永軍、侯云敬酒，我說：“沒有星爹、星媽，哪來的明星女兒？”
坐在我身邊的李季“咯咯咯”地笑著說道：“朱叔叔，我當年選擇進體校學(xué)游泳，可沒有想到要做明星噶！”
“是啊，你爸爸媽媽沒有想到，我也沒有想到！來，朱叔叔敬你一杯，為你無怨無悔的付出，為你爸爸媽媽勇敢的選擇，干杯！”
我們一飲而盡。
看著開心笑著的兩鬢有些斑白的父母，李季眼角滾出了淚水。
這一刻，我分明從她的淚水里讀出：有她泳池十多年來默默訓(xùn)練的艱辛和常人難以想象的付出；有包含著她對父母的感激之情；有傾注著教練多年來辛勤指導(dǎo)的心血和辛酸的汗水；有承載著祖國和家鄉(xiāng)人民對她的殷切希望和祝福。
李季，我的小鄰居，你是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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