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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美散文
我站在高層的屋子里,帶著閑散的心情觀望窗外,近處是一片低矮樓房灰黑的屋頂,視覺并不美觀,所以,我喜歡放眼遠(yuǎn)眺。遠(yuǎn)處,有一幢幢高聳林立的大廈,有一片片郁郁蔥蔥的綠色樹葉,有一汪波光粼粼繞城而過的湖水,隱隱約約地還可見那連綿起伏的山巒……
沒有汽車的鳴叫聲,不遠(yuǎn)處小學(xué)里孩子們隱隱的書聲顯得如此遙遠(yuǎn),一切是如此地靜寂,心情也是如此寧靜,仿佛可以聽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在這樣靜謐狀態(tài)下,人的身心達(dá)到一種空靈的境界,平靜、和諧、輕松、愉悅、恬靜、柔美。
太陽躲在云里,陽光透過云縫直射到陽臺上,我慵懶地坐在滕椅上,手捧一本遲子健的小說《額爾古納河右岸》。我喜歡遲子健的小說和散文,最近閑暇之余總在看她的書。她的寫作風(fēng)格,有男性的干練簡捷,又有女性的細(xì)膩柔美,憑借自己對故鄉(xiāng)的摯愛和童年的記憶,把東北故鄉(xiāng)的風(fēng)物人情和自然之美詩意化的展現(xiàn),讀著讀著,我常常會被那充滿豐富想象力的神來之筆帶進(jìn)她所描寫的意境里。在嫻靜的環(huán)境里、溫暖的陽光下,讀我喜歡的書,這種感覺真好,美的無與倫比。
人生什么是美?青春是美,愛情是美,穿的漂亮是美,吃的快樂是美。這個世界,人們對美有不同的認(rèn)知,對喜歡的食品稱美味,對喜歡的音樂稱美樂,對喜歡的人稱美人,對一個人有高尚的品德稱美德,對喜歡的圖畫稱美術(shù)等等。但是,這些“美”大多是以物質(zhì)為基礎(chǔ)的,而要把“靜”作為美來欣賞和享受,可以說是一種純粹精神層面上對美的感悟,也是對美的更高層次的認(rèn)知。
什么是靜美?一片枯黃的葉子從樹枝上掉落在根部的位置,它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心甘情愿地陪伴著樹根,雖然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但她包含著一種凄靜的美;當(dāng)我們走進(jìn)一片空曠的山里,拂開縈繞在身旁的朝霞晨霧,置身于幽靜叢生的茂竹深林,耳邊的嘈雜聲頓然消失,萬籟俱寂,耳邊只有靜,眼中只是綠,如此地空靈、明凈,充滿了陽光、空氣和水份,便是一種空靜的美。
人們往往用“如詩如畫”來形容美的所見。李白有首詩《獨坐敬亭山》,寫得就是靜態(tài)的美:“眾鳥高飛盡,孤云獨去閑。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當(dāng)山鳥嘰嘰喳喳的叫喊聲消除后頓感格外的清靜,一片翻滾的云彩消去后是特別的清幽平靜,山中閑靜寧謐,詩人眼中只有敬亭山,詩人與敬亭山相看兩不厭,那意境是靜的絕美。可見詩之美,然詩之靜更絕。
詩之靜便是如此,那么畫之靜又是如何?不言而喻,當(dāng)然也是美得難于形容。畫家們獨具匠心,妙手回春,他們筆下一個個人物栩栩如生,一幅幅場面惟妙惟肖,丹青之手活靈活現(xiàn)地把美的瞬間凝固定格成了永恒的靜美!睹赡塞惿防镆粋嫻雅的女子,似乎她的相貌并沒有美得怎么的非凡和驚人,但她恬靜的微笑平靜安祥而又意味深長,給人一種美的享受。難怪乎,人們常有“此時無聲勝有聲”之說。
一個人在凝靜的狀態(tài)下,在平靜的心態(tài)里,他的思緒會如勇士馳騁疆場那般無限伸展,他的想象會似雄鷹海闊天空這般任意翱翔。所以我以為,靜的美里,還包含著思索。如同此刻,我懷著柔靜的心情,凝視窗外明澄的天空,白云悠悠,微微飄浮,我靜靜地思索,靜靜地懷想,思緒縷縷,遙想片片。
一個云游四海的游子,在僻靜的夜里會無盡地思念家鄉(xiāng)。李白那一曲《靜夜色》就是靜思之美:“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柳宗元的那一曲《江雪》更是靜中的絕美版:“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痹娙私桦[居在山水間的漁翁獨釣的形象,來寄托自己清高而孤傲的情感,抒發(fā)自己在政治上失意的郁悶和苦惱。
成語“寧靜致遠(yuǎn)”出自諸葛亮的《戒子篇》:“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yǎng)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yuǎn)!边@是諸葛亮54歲時寫給他8歲兒子諸葛瞻的,既是諸葛亮對自己一生經(jīng)歷的總結(jié),也是他對兒子的要求。寧靜才能致遠(yuǎn),一個人心緒不安靜就不能提高思想覺悟,不在艱苦環(huán)境中磨練就不能提高道德情操。這其中的靜,就包括心靈的寧靜。
那么,什么樣的人會把靜作為美來欣賞?一定是有生活歷練的人,一定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一定是心理成熟老道的人。靜是什么?靜是定,靜是禪;靜是一種境界,是一種修行,是一種狀態(tài)。儒家、佛家、道家都崇尚“靜”的境界,儒家認(rèn)為寧靜可以致遠(yuǎn),佛家說靜就是禪,道家覺得靜就是和諧……儒家修身,佛家修心,道家修道,都是一個“靜”字。虛和靜,禪是靜,靜即定,定收心的道理也便是這個“靜”字。道家的虛靜是中國古代哲學(xué)和文藝美學(xué)中的一個重要概念。老子曾說:“致虛極,守靜篤。萬物并作,吾以觀復(fù)!薄胺蛭锸|蕓,各復(fù)歸其根。歸根曰靜,是謂復(fù)命”。大致的意思是,把握真理要虛到極點,靜到極點。自然是萬事萬物的根源,自然狀態(tài)歸根到底就是一個“靜”字。這個靜是怡然安靜,是脫離紅塵的紛爭。面對物欲橫流的世界,面對眼花繚亂的種種欲望,我們能夠做到怡然自得,清靜悠閑,在淡靜心態(tài)中看待世界,把握好自己,這就是人生的大美。
品德高尚、德才兼?zhèn)涞娜,是需要?nèi)心安靜、精力集中來修養(yǎng)身心的。只有內(nèi)心的寧靜才能修行,才能修佛,才能悟道,才能實現(xiàn)齊家、治國、平天下。一個人無論有多大的理想定多高的目標(biāo),如果身心不寧靜就不能實現(xiàn)自己理想的目標(biāo);一個人要增長才智,就必須努力學(xué)習(xí),要努力學(xué)習(xí)就必須專心致志。在如今快節(jié)奏的生活中,在名利誘惑下,人心浮躁,給自己留下一片靜地,給自己保留一點靜思,就顯得格外珍貴。如果我們把靜作為一種美來享受,就更加難能可貴。
動中取靜更是一種修行,人不可能永遠(yuǎn)處于靜謐的狀態(tài),重要的是我們能夠在喧囂的環(huán)境里,找回一顆安靜的心靈。如何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這需要修改。在佛教里有這么個有趣的故事:風(fēng)吹動著經(jīng)幡,發(fā)出微微的聲音,兩個小和尚在爭論,一個說,是風(fēng)動,一個說,是幡動,兩個人爭論不已,被禪宗六祖慧能祖師聽到了,他說,是你們的心在動。人的心態(tài)很容易受到周圍環(huán)境影響,從而引起個人的情緒的變化,這就是一般人的“心隨境轉(zhuǎn)”,佛教修行就是要做到“境隨心轉(zhuǎn)”,以平常心看待世間一切,不以物喜、不以己憂。
“靜”最重要的是心靜,心靜才能身靜,最終達(dá)到心身安靜,所以說,一切的安靜莫過于心靈的寧靜。當(dāng)我們站在大海邊,遙望一望無際的大海,海浪滾滾,波濤陣陣,雖然,大海是洶涌的,它并不平靜,但是,大海是寬廣的,它包容了一切,人到了海邊,心靈便變得安寧而毫無雜念,所有的紛爭煙消云散,這就是心靈的寧靜。
身處鬧市的我,從生下來開始,操勞了幾十年,嘈雜了大半輩子,總是在尋求生命中的安寧,尋找返璞歸真的美麗,尋找心中的那一方凈地。當(dāng)繁華落盡,掩不住內(nèi)心的遺憾,徒留一絲本真在胸中;鉛華洗盡,展望未來道路茫茫,卻略有施展的空間。如今,我慶幸自己總算可以暫時地安靜下來,隨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津津樂道地看自己喜歡的書,自由自在地翱翔在文學(xué)這片天空里,在充滿陽光的天空下,靜靜地快樂著,還有什么比這更美的呢?
當(dāng)我們攜著一顆寧靜祥和的心,讓心在天空中輕盈搖曳,懷抱美麗的夢想,做著自己喜歡的事,這就是靜美。因此,靜美是一種真正的美,是不可用言語表達(dá)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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