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的撰述動機(jī)
第一,司馬遷為了繼承父親司馬談編訂史書的遺志,完成撰述《史記》的宏愿。司馬氏世代為史官,司馬談一心繼承先人久絕的世業(yè)—太史令,重視孔子撰述《春秋》的精神,整理和論述上代歷史,《隋書經(jīng)籍志》說︰談乃據(jù)《左氏》、《國語》、《世本》、《戰(zhàn)國策》、《楚漢春秋》,接其後事,成一家之言?梢娝抉R談有意繼續(xù)編訂《春秋》以後的史事。然而,於元封元年,漢武帝行封禪大典,為古今曠見大典,司馬談身為太史令,卻無緣參與當(dāng)世盛事,引為終生之憾,憂憤而死。他死前將遺志囑咐兒子司馬遷說︰今天子接千歲之統(tǒng),封泰山,而余不從行,是命也夫!余死,汝必為太史,無忘吾所欲論著矣。司馬遷則回答道︰小子不敏,請悉論先人所次舊聞?芍抉R遷乃秉承父親的遺志完成史著。而《史記》以封禪書為其八書之一,即見其秉先父之意。
第二,司馬遷想繼承《春秋》精神。司馬遷在《太史公自序》說︰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歲而有孔子,孔子卒後,至於今五百歲,有能紹明世,正《易傳》、繼《春秋》、本《詩》、《書》、《禮》、《樂》之際,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讓焉?此正暗示其有明道義,顯揚(yáng)志業(yè)人物的使命!洞呵铩返南孪蓿紧敯Ч@麟之年,此後的史事就沒有完整的史籍記載。司馬遷是紹繼《春秋》,并以漢武帝元狩元年獲麟及太初元年改歷下限,撰寫史記。然而,司馬遷繼承《春秋》,不僅是要形式上承繼周公以來的道統(tǒng),反而是重視《春秋》的性質(zhì),他在《太史公自序》說︰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辦人事之紀(jì),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存亡國,繼絕世,補(bǔ)敝起廢,王道之大者也。《春秋》以道義,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梢娝抉R遷對春秋之義和春秋筆心儀已久,這是他要承孔子的真意、秉承《春秋》褒貶精神,撰述《史記》。
第三,司馬遷要肩負(fù)史家職責(zé)。據(jù)《後漢書百官志》載︰太史令只是六百石小官,職責(zé)僅在於管理圖籍,掌管星象天文,極其量只在於記錄上代及當(dāng)代事情,并無著述的責(zé)任。然而,司馬談和司馬遷明顯不滿足於拾遺補(bǔ)蓻。司馬談早有整理上代歷史的計劃,可惜卻發(fā)憤而卒,臨終前叮囑司馬遷,認(rèn)為自麟以來,史記放絕。今漢興,海內(nèi)一統(tǒng),明主、賢君、忠臣、死義之士甚多,身為太史令,有完成論載上代歷史的任務(wù)。司馬遷在《太史公自序》也指出身為太史的職責(zé)說︰且余嘗掌其官,廢明圣盛德不載,滅功臣、世家、賢大夫之不述,隳先人之言,罪莫大焉。因此,司馬遷一心秉承先人世傳及述往事以思來者的責(zé)任感,決意撰述《史記》。其實(shí),史遷在《報任安書》中亦透露著述《史記》的目的,他說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梢娝抉R遷不但要完成太史令的責(zé)任,更要盡史學(xué)家的職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