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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城《在這寬大明亮的世界上》賞析
《在這寬大明亮的世界上》是現(xiàn)代詩人顧城所作的一首詩歌。以下是小編整理的顧城《在這寬大明亮的世界上》賞析,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顧城《在這寬大明亮的世界上》原文】
在這寬大明亮的世界上
人們走來走去
他們圍繞著自己
像一匹匹馬
圍繞著木樁
在這寬大明亮的世界上
偶爾,也有蒲公英飛舞
沒有誰告訴他們
被太陽曬熱的所有生命
都不能遠去
遠離即將來臨的黑夜
死亡是位細心的收獲者
不會丟下一穗大麥
1982年7月
【顧城《在這寬大明亮的世界上》賞析】
如果以為童話詩人僅在假定性世界虛構(gòu)他的幻象天國,用純凈的本真童心和異想型人格編制“夢游癥”,那就大錯特錯了。在童話與現(xiàn)實的邊緣,在異想與夢幻的氛圍里,他的詩亦時有滲透著對社會存在的介入,以及對生命的體味,盡管不是重筆濃墨,倒象是透明淡遠的水彩。
這首詩短短13個句子,形而上地觸及了現(xiàn)實生存掙扎與死亡命定的嚴峻謎面。首句“在這寬大明亮的世界上”是概括性背景,有著映襯作用與反諷效果,聯(lián)系整首詩可以聯(lián)想為在這貌似明亮寬敞的社會舞臺上,蕓蕓眾生正在演出各自的劇目:正劇、鬧劇、悲劇、喜劇……
而對熙熙攘攘的眾生相,詩人仿佛是以“場記”的身份出現(xiàn),坐在角落,冷靜審視各種劇情發(fā)生發(fā)展,然后做出法官似的判定:“人們走來走去/他們圍繞著自己/像一匹匹馬/圍繞著木樁”。人們?yōu)榱松嫘枰M行的各種拼搏角逐,(“走來走去”)或巧取,或豪奪,其目的雖然是一種生存本能(“圍繞自己”),但不無可悲的是,卻被另一種社會性異己力量(“木樁”)所主宰、所支配、所控制,以致近乎盲目圍繞著它團團轉(zhuǎn),還洋洋得意以為生存得“寬敞明亮”呢!這一剖析顯示童話詩人并非天真,從“圍繞自己”到“圍繞木樁”的雙重圓心運動中可以悟出,被“木樁”所異化的人無法自由地施展自己的本質(zhì),人時時陷入外部世界異己力量規(guī)定的重圍中。當然,這只是第一層的社會性含義。另一層的本體含義是:人圍繞著自己團團轉(zhuǎn),人陷入自身的木樁“圈套”,這種作繭自縛是現(xiàn)代人生最大的悲劇——人既是他人的地獄又是自身的囚徒。在這里,詩人用了一個眾所周知的現(xiàn)象(馬與木樁關(guān)系)貼切地道出人的悖論。
為了不至于過于分散,第二節(jié)首句再現(xiàn)一次“背景”以便收攏,接著道出“偶爾”也有極少數(shù)英勇的“蒲公英”,能夠做超脫性飛行。蒲公英這一意象在新詩潮中被廣泛應(yīng)用。它常常扮演先驅(qū)者、覺醒者、探索者、冒險者、叛逆者的角色。可是沒有人“告訴”蒲公英,他們終究飛不遠,也有可能他們明知飛不遠,還是義無反顧地“遠云”,他們拒絕種種被異化的現(xiàn)實的“黑夜”,盡管他們明白:他們無法最終抗拒命運,無法抗拒人生最大的謎底——死亡。所有這一切都要被死亡這位“細心的收割者”所捕獲。詩人把死亡比喻為一位巨細無遺的收割者,絕不丟下任何一穗麥子。從蒲公英的相對自我肯定(“飛舞”)走向最后的否定(“不能遠去”“不會丟下”)實質(zhì)上涉及了生與死的命題。
詩人在此似乎放棄了生的堅執(zhí)而肯定死的威力,雖然他的否定心平氣和,口氣很是客觀,但那宿命的意緒多少有所流露,那是一種掙扎,一種平靜的絕望。蒂利希在《存在的勇氣》》一書中說:“絕望是一種最終的或邊緣的境遇。絕望的痛苦是這樣一種痛苦:由于非存在的力量,存在者知道自己無力去肯定自己,結(jié)果便是它想放棄這一認識及其預設(shè),放棄那被意識到了的存在。不想擺脫自己——而這是做不到的。絕望以加倍的形式出現(xiàn),以此作為逃避的孤注一擲的意圖!鳖櫝怯袥]有徹底陷入死亡的絕對宿命呢?他把平靜的絕望化解,寄托在“蒲公英”的飛行中(在他作品中曾大量出現(xiàn)“蒲公英”型的意象)哪怕最后都“不能遠去”。畢竟他還清醒:整個人類的生命可以解釋為一種為了避免絕望而作的持續(xù)努力,他還沒有徹底放棄努力。
作者簡介
顧城(1956—1993),男,原籍上海,1956年9月24日生于北京一個詩人之家,中國朦朧詩派的重要代表,被稱為當代的“唯靈浪漫主義”詩人。顧城在新詩、舊體詩和寓言故事詩上都有很高的造詣,其《一代人》中的一句“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成為中國新詩的經(jīng)典名句。
人物生平
顧城,原籍上海,1956年9月24日生于北京一個詩人之家,父親為顧工。
顧城受到父親良好的教育和文化熏陶。顧城在姐姐顧?quán)l(xiāng)印象中的最大特點就是“不愛湊熱鬧”,上幼兒園時經(jīng)常自己一個人在一邊看樹和螞蟻。顧城因為一次給同學講《三國演義》,得到了“故事”的雅號,盡管他想講,但還是不喜歡被一群人圍著講故事。顧城只好尋求姐姐當他“一個人的聽眾”,姐姐沒空聽時,“無奈之下他就進了別的屋子,隔著床一個人對著墻講起來”。
1969年隨父顧工下放山東廣北一部隊農(nóng)場,在那里度過了五年,但他并不喜歡農(nóng)作的生活,這種勞作的生活與他想象中玻璃一樣的世界有很大的距離,而這種距離讓他感到痛苦。
1973年開始學畫,寫詩事業(yè)也進入社會性作品寫作階段。
1974年回京在廠橋街道做過搬運工、鋸木工、借調(diào)編輯等!侗本┪乃嚒贰渡綎|文藝》《少年文藝》等報刊零星發(fā)表作品。
1977年重新開始寫作,在《蒲公英》小報發(fā)表詩作后在詩歌界引起強烈反響和巨大爭論,并成為朦朧詩派的主要代表詩人,得到了許多人的關(guān)注。
1978年底顧城開始閱讀張貼在北京西單體育場圍墻外(后被稱作“民主墻”)的首期地下詩歌刊物《今天》。并通過這份刊物更多更深地認識到外面的世界。
1979年初參加北京西城區(qū)文化館業(yè)余詩歌小組。
1979年7月,在上海至北京的火車上與謝燁相識,并墮入愛河
1979年11月,在《詩刊》首次發(fā)表詩作,為《歌樂山詩組》。與謝燁的相識開啟了他人生的新篇章。
顧城和謝燁原本是非常相愛的,但后來英兒介入了他們的感情。為了追求他的自由王國,顧城和謝燁去了激流島。這時候英兒已經(jīng)和劉湛秋在一起了,卻同時和顧城保持著聯(lián)系。奇怪的是謝燁并沒有阻攔,而且在一旁促成這件事。顧城和英兒在一起之后,被英兒吸引。謝燁帶顧城去了德國,期間英兒跟著一個叫老頭的跑了,還結(jié)了婚。這是沒有愛情的婚姻,完全為了綠卡。顧城特別痛苦。顧城把他們的故事寫成一本書,叫《英兒》。
1982年,顧城加入北京市作家協(xié)會。加入作家協(xié)會,顧城在北京詩壇的地位有了正式的確立。
1985年,顧城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使他的身份地位進一步提高了,他的詩也因此獲得更廣泛的肯定。
1987年5月,顧城應(yīng)邀赴德國參加明斯特“國際詩歌節(jié)”,隨后開始周游西歐和北歐諸國,進行文化交流、講學活動,后定居新西蘭。這段經(jīng)歷使他提高了聲譽也賺得了一些錢,但是聲譽和金錢并沒有使他對這門事業(yè)感到興奮和滿足。
1988年,顧城赴新西蘭,講授中國古典文學,被聘為奧克蘭大學亞語系研究員。后加入新西蘭國籍,后來由于不喜歡城市的喧鬧還有工作帶來的繁瑣事情,他職隱居激流島,在激流島上過著養(yǎng)雞的自給自足的生活。
1992年,顧城重訪歐美并創(chuàng)作。獲德國學術(shù)交流中心(DAAD)創(chuàng)作年金。第二年也再次獲德國伯爾創(chuàng)作基金。這體現(xiàn)了國際組織對顧城的詩歌水平及文學貢獻的認可。
1993年10月8日,顧城于新西蘭激流島因為離婚與其妻謝燁發(fā)生沖突,用斧頭砍妻子謝燁,謝燁受傷倒地,過程成謎,顧城在崩潰之中倉促留下四封遺書,隨即上吊于樹上自殺,謝燁于其死后數(shù)小時不治。
顧城留下大量詩、文、書法、繪畫等作品。逝世后由父親顧工編輯出版《顧城詩全編》。
人物評價
沈奇(當代詩評家):在充滿觀念困擾和功利張望的當代中國大陸詩壇,顧城詩歌之“精神自傳”性的、如“水晶”般純粹與透明的存在,標示著別具意義的精神鑒照與美學價值,輕松自如地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獨屬顧城所有的詩的世界。當代漢語詩歌藝術(shù)在顧城這里回到了它的本質(zhì)所在:既是源于生活與生命的創(chuàng)造,又是生活與生命自身的存在方式。
何言宏(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顧城以其孩子般的詩思和語體構(gòu)造了一個詩的天國,這樣的天國,正因為其高于世界,而又面向著人類,所以在實際上,又與我們的塵世存在著緊張。
張清華(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從唯道德論的角度看,顧城也許不應(yīng)該被寫在這里,但是從一種更大意義的悲劇和詩意的層面上理解的話,他就變得很有必要。顧城文本的影響力幾乎超過了所有當代詩人,這是我們無法將他繞開的理由。他的精神現(xiàn)象學意義雖然有更多負面的角度,但也正因為如此,他的詩歌中也包含了更多幽暗的和深淵式的人性復雜內(nèi)容,使其單純的表達中蘊含了豐富的信息。
崔衛(wèi)平(北京電影學院教授):顧城是個比較膽小的人,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是一個比較退卻、喜歡‘坐在后面’的人。顧城貢獻是相當大的,但“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環(huán)境黑暗而自己光明這種表述是一個任性的表達。一個人不能意識到自己身上陰影的存在、不自警是可怕的,在觀照社會時,也要反思自己。
顧城是朦朧詩派的重要詩人,在當代文學史上敘述新詩潮的發(fā)展時,都把顧城與舒婷、北島相提并論。顧城作為一個“應(yīng)運”而生的詩人,非!扒珊稀钡厝谌肓诵略姵钡臍v史進程,成為其中壯其聲勢的一員,還是其詩歌有著不可替代的特殊的詩學意義。顧城是個感覺至上的詩人。他用靈魂去感受,用心去觀察。顧城屬于那種用靈魂也為靈魂淺唱低吟的詩人,是純粹的性靈的寫作。他的詩歌安靜、舒緩、抑郁、沉著,又不缺少生氣和活力。顧城之死,成為文學史家的一塊心病。文學史并不是刑事判決書,文學史家也不是道德家,只需知人論事,探究詩人對于詩歌藝術(shù)的勞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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