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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李賀詩歌的死亡色彩
李賀詩歌在總體上展現(xiàn)出濃郁的死亡色彩。為營造出此種詩歌特色,詩人在其詩歌中大量使用冷艷凄苦的色彩詞、攝人心魄的聲響詞和變化萬千的通感辭格。
李賀,字長吉,世稱李長吉、鬼才、詩鬼等,與李白、李商隱三人并稱唐代“三李”。他的一生平凡而短暫,命運坎坷,仕途不濟(jì),其詩歌大多都在感嘆生不逢時和內(nèi)心苦悶,也都在執(zhí)著叩問生命本真存在的真正意義,探尋生命的最終歸宿和落腳點。正是李賀對生命或者說是死亡的執(zhí)著追求,才造就了其“鬼詩”真正的價值所在,他描寫死亡“鬼境”,通過讓人膽戰(zhàn)心驚而又觸目傷懷的“鬼境”展現(xiàn)出了其詩歌濃郁的死亡色彩。這種濃郁的死亡色彩具體通過以下兩個方面得以實現(xiàn):首先,從詩歌的內(nèi)容上面看,李賀詩歌超越傳統(tǒng)的浪漫主義詩風(fēng),大量涉足鬼怪、神仙、精靈怪物等等幽僻意象,詩歌超越傳統(tǒng)的詩歌訴求,營造了鬼魅幽僻和冷艷俊俏的詩歌意境和描寫死亡“鬼境”以期望死亡永恒。其次,從詩歌的藝術(shù)特色看,李賀詩歌則表現(xiàn)在字詞的選取上,大量使用冷艷凄苦的色彩詞、攝人心魄的聲響詞和變化萬千的通感辭格,詩人以其奇異的想象對人間萬象、奇幻鬼蜮及仙界進(jìn)行了生命真諦和死亡歸宿的探索。正是由于他從詩歌形式內(nèi)容的大膽革新求變之舉,才成就了他在中國詩歌史上舉足輕重的地位。
一、李賀詩歌死亡色彩的具體表現(xiàn)
㈠“鬼系列”意象
自佛教傳入中原,便因其自身強(qiáng)大的感染力和影響力,成為中國第一大宗教,佛教思想也不知不覺的深入人心,特別是佛教思想中的“人死為鬼”、“萬物歸為塵土”等等教義深受歷代文人墨客筆下留情。李賀便是鮮明的佛教思想影響者,他的詩歌中大量運用到了“鬼”意象。
“鬼系列”主要包括詩中明確寫到鬼以及與鬼相關(guān)的死、墳、墓、冢等內(nèi)容。在“鬼系列”的詩歌中,李賀集中表現(xiàn)了三類“鬼”:一是女鬼;二是文士;三是帝王。描寫“女鬼”的詩有《七夕》、《蘇小小墓》、《春坊正字劍子歌》、《李夫人》、《送秦光祿北征》、《塞下曲》、《官街鼓》等。這些“女鬼”,有蘇小小、鬼母、李夫人、王昭君、趙飛燕。寫文士鬼魂的詩有:《綠章封事》、《秋來》、《感諷五首・其二》、《自昌谷到洛后門》、《箜篌引》、《將進(jìn)酒》、《許公子鄭姬歌》等。這些“文士鬼”,有書鬼、屈原、賈誼、宋玉、鮑照、劉伶、司馬相如。描寫帝王鬼魂的詩共有4首:《金銅仙人辭漢歌》、《苦晝短》、《上之回》、《昆侖使者》。這些“帝王鬼”,有劉徹、嬴政、蚩尤。除了這三類集中表現(xiàn)的鬼之外,李賀還寫了戰(zhàn)死沙場的戰(zhàn)士:“左魂右魄啼肌瘦”(《長箭頭歌》)。又如《南田中行》、《感諷五首・其三》都涉及了“鬼”的描寫。
㈡“神仙系列”意象
與歌詠“鬼”意象不同的是李賀還涉及到了道教文化中的神仙意象,李賀詩集中描寫的“神仙”大概可以分為兩類:居于最高統(tǒng)治地位的神仙和具有一般職能的神仙。于最高統(tǒng)治地位的神仙,有泛指的如: “帝”(《浩歌》)、“天”(《開愁歌》)、“帝”(《公無出門》)、“天公”(《野歌》)、“上帝”(《神仙曲》)、“天帝”(《漢唐姬飲酒歌》)。有指名道姓的如:“紫皇”(《李憑箜篌引》)、“女媧”(《李憑箜篌引》)、“西母”(《浩歌》)。具有一般職能的神仙即掌管某一方面具體事務(wù)、掌管某一具體季節(jié)、掌管某一具體地方的神,如:“江娥”(《李憑箜篌引》)是掌管湘水的女神,又稱“湘神”(《帝子歌》)、“湘娥”(《黃頭郎》);“青帝”(《相勸酒》)是司春令者;“羲和”(《天上謠》)是替日神駑龍車的天官;“瑤姬”(《榮華樂》)是巫山神女。
、“精靈怪物”意象
李賀描寫的這些精靈怪物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吉祥物,即精靈,如“龍”、“鳳”、“麒麟”、“騶虞”;一類是不吉祥的,即怪物,如“魈魅”、“毒虬”、“青貍”、“寒狐”、“木魅”、“山魅”。李賀詩中的精靈怪物有的只是裝裝樣子嚇嚇人,諸如“龍帳著魈魅”(《昌谷詩》)、“青貍哭血寒狐死”(《神弦曲》)、“百年老成木魅”(《神弦曲》),而有的就真的是殺人吃人了,諸如“毒虬相視振金環(huán)”(《公無出門》)、“狻猊吐饞涎”(《公無出門》)、“山魅食時人森寒”(《神弦》),“毒虬”、、“山魅”等吃人的怪物,正舔著舌頭流著饞涎,磨牙吮血,直接危及人的性命。讀李賀神仙鬼魅的詩歌,總讓人凄切哀婉,甚至毛骨悚然。所以后人有評論說:“李長吉錦囊句,非不奇也,而牛鬼蛇神太甚,所謂施諸廊廟則駭矣”①。
通過對李賀詩歌題材內(nèi)容和意象情結(jié)的了解,我們更多體會到的是他極具哀怨憂傷的死亡氣氛。詩人熱衷寫“鬼詩”,大量營造“鬼境”,就是他死亡色彩的最好佐證。李賀詩歌筆下的鬼境,是黑暗、寒冷、神秘、恐怖的,這是“詩人借以表現(xiàn)他在黑暗、冷酷的現(xiàn)實社會中的切實感受,表達(dá)他對死亡的設(shè)想猜測、恐懼厭惡,有時也表達(dá)他對死亡永恒的期望”②。古人認(rèn)為,人最終有兩種終極歸宿,一是死,變成鬼,墮入地獄;一是不死,修成神仙,升上天堂。而李賀卻不這么認(rèn)為,他認(rèn)為鬼也會死,仙也會死,包括至高無上的天神也會死,所以,在李賀筆下沒有不死的事物,死是客觀的,一切生命都無法避免。在李賀神仙鬼魅題材的詩歌中,我們看到他將神仙也會長辭與世,比如“王母桃花千遍紅,彭祖巫咸幾回死”(《浩歌》)、“幾回天上葬神仙,漏聲相將無斷絕”(《官街鼓》)。從詩中看出,李賀對神仙不死這一點是執(zhí)否定態(tài)度的,在李賀的詩中看不到常人對神仙的那種恐懼,更沒有敬畏。李賀認(rèn)為神仙會死,死后也會被埋葬。不僅是神仙,精靈怪物也難逃死的厄運。前文說到李賀詩中的精靈鬼怪有兩類,一類是吉祥物,另一類是不吉祥的。在吉祥物中,李賀描寫最多的是龍和鳳,龍和鳳是吉祥物,它們的出現(xiàn)給人帶來祥和與安慰,然而,這些原本吉祥的東西,出現(xiàn)在李賀的筆下卻并不顯得吉祥,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其一,這些吉祥物在李賀的詩中往往是被斬殺烹煮的對象。“曾入?yún)翘稊佚堊?rdquo;(《春坊正字劍子歌》)、“吾將斬龍足,嚼龍肉”(《苦晝短》)、“烹龍炮鳳玉脂泣”(《將進(jìn)酒》)。其二,這些吉祥物都帶上不安的感情色彩鳴叫哭泣。“昆山玉碎鳳凰叫”(《李憑箜篌引》)、“老兔寒蟾泣天色”(《夢天》)、“雌龍怨吟寒水光”(《帝子歌》)“涼夜波間吟古龍”(《湘妃》)、“湘江半夜龍驚起”(《龍夜吟》)。其三,這些吉祥物或老或愁或瘦,多數(shù)帶上不健康的色彩。“老魚跳波瘦蛟舞”(《李憑箜篌引》)、“老夫饑寒龍為愁”(《老夫采玉歌》)、“黃河冰合魚龍死”(《北中寒》)。因而在李賀大量的涉足鬼怪的詩歌中,不僅記錄了其自身的精神訴求、情感體驗和現(xiàn)實向往,還真真切切地表現(xiàn)出來生于王權(quán)至高無上的封建社會,其內(nèi)心必然悲憤,必然借物詠懷,并以“鬼境”或者死亡來展現(xiàn)自己的內(nèi)心莫大悲痛和苦命掙扎,這便是奇幻鬼蜮給予詩人內(nèi)心的對于生命本真和死亡意義的探索和尋覓。 二、李賀詩歌死亡色彩的營造技法
李賀詩歌死亡色彩還表現(xiàn)在字詞的選取上,首先是字詞的選取,大量選用冷艷凄苦的色彩詞、攝人心魄的聲響詞,通過色彩詞營造一個冷艷的視覺世界,通過聲響詞又營造一個幽冷的聽覺世界。其次通過變化萬千的通感辭格達(dá)到視覺世界和聽覺世界的交相輝映,詩人放佛置身于難以辨別的玄幻世界之中。通過在字詞上面的精心設(shè)計和靈活運用,加之李賀才情出眾地融合上文提到的意象,使其詩歌始終籠罩在死亡的危險和氛圍中,讓人不寒而栗,永遠(yuǎn)都在擔(dān)心是否“鬼境”真實的存在,又或者是作為生命本體的人是否會淪落至此,更加讓人感嘆人生的渺小和無助。本來是虛無縹緲的想象物,李賀筆下生花構(gòu)建了一副不敢逾越的等級制度,頓覺置身之中,卻又難涉事外。
、謇淦G凄苦的色彩詞
李賀詩歌色彩詞使用相當(dāng)豐富,出現(xiàn)頻率極高,給讀者以色彩繽紛、琳瑯滿目之感。總的的來說,李賀詩中的色彩可以分為暖色和冷色兩大類,冷色使用偏多,如白、青、碧都屬于冷色類。而屬于暖色的詞如紅、綠、黃等,李賀也將它們進(jìn)行特殊處理,從而也和冷色一樣,染上了凄冷的韻味。如寫紅色:“誰家紅淚客”(《蜀國弦》)、 “九山靜綠淚花紅”(《湘妃》)、“愁紅獨自垂”(《黃頭郎》)、 “玉冷紅絲重”(《馮小憐》)、“芳徑老紅醉”(《昌谷詩》)、“秋白鮮紅死”(《月漉漉篇》)。紅色,本來是燦爛熱烈的,詩人卻讓其染上凄苦的色彩,讓它與淚、與愁、與冷、與老、與死聯(lián)系在一起,使得原本燦爛熱烈的紅色變得凄冷幽暗。又如寫綠色:“寒綠塵風(fēng)生短絲”(《十二月樂辭十三首・正月》)、 “頹綠愁墮地”(《昌谷詩》)、“長眉凝綠幾千年”(《貝宮夫人》)。綠色,本來是生機(jī)盎然的色彩,但是在李賀筆下,綠色是寒冷的,是頹廢的,更是凝重的。對色彩的藝術(shù)加工,李賀是有意將暖色冷化,以構(gòu)成冷艷的基調(diào)。并且為了加強(qiáng)冷色調(diào),李賀還將這些色彩敷以冷光,如“影”、“陰”、“暗”、“昏”等。僅以“光”字使用為例:李賀詩歌中使用光字以冷色調(diào)的光為主,如“冷光”、“夜光”、“晨光”、“涼光”、“淡光”、“寒光”,還有冷硬之物體反射的光,如“星光”、“甲光”、“水光”、“劍光”、“露光”、“地光”。冷色彩和冷光線的搭配,就使詩歌顯得更加凄苦陰冷。 當(dāng)代學(xué)者羅根澤就寫到:“‘冷如秋霜,艷李’,‘冷艷’二字,確可為賀詩評語 ”③?傊,李賀通過色彩和光線,營造了一個極為冷艷的視覺世界,冷和艷本來就是兩種互相沖突的風(fēng)格,所以一般人寫冷則暗淡無光,寫艷則熱烈奔放,很難將冷與艷結(jié)合起來而成為一種風(fēng)格,而李賀卻將二者很好地結(jié)合了起來,形成了其詩歌獨特的冷艷風(fēng)格。
、鏀z人心魄的聲響詞
李賀詩歌中聲響詞,以其幽冷的藝術(shù)感染力攝人心魄,勾人靈魂。這些聲響詞有“啼”,如“春月夜啼鴉”(《過華清宮》)、“左魂右魄啼肌瘦”(《長平箭頭歌》);有“吟”,如“雌龍怨吟寒水光”(《帝子歌》)、“鼉吟浦口飛梅雨”(《江樓曲》);另外還有“泣”、“哭”、“咽”等字。值得注意的是,李賀在詩歌中不僅是大量使用帶有哀怨色彩的聲響詞,而且還將帶有歡愉色彩的聲響詞凄冷化。比如“歌”字:“長歌破衣襟,短歌斷白發(fā)”(《長歌續(xù)短歌》)、 “旅歌屢彈鋏,歸問時裂帛”(《客游》)、“層岫回岑復(fù)疊龍,苦篁?qū)鸵鞲柰?rdquo;(《溪晚涼》)。這些歌聲不是歡愉暢快的,而是傷感惆悵的。又如“唱”字:“非君唱樂府,誰識怨秋深”(《巴童答》)、“披書古蕓馥,恨唱華容歇”(《秋涼詩寄正字十二兄》)、“秋墳鬼唱鮑家詩”(《秋來》)。這里的唱,唱的是滿腔怨恨,更甚者有鬼唱的幽怨。再比如“笑”字:李賀詩歌中像正常人一樣的笑很少,讓人難受的笑則頗多――“缸花夜笑凝幽明”(《河南府試十二月樂詞・十月》)、“笑聲碧火巢中起”(《神弦曲》),此外還有“啼笑”,“強(qiáng)笑”,“譏笑”,“亂笑”,這些笑,都笑出了詩人心中的幽怨凄苦。總之,李賀詩歌中的聲響詞,都深深地籠罩著“幽冷”的意味。
、缱兓f千的通感辭格
通感,就是將日常生活中的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交織而彼此不分的心理狀態(tài)。通感運用得好,便會有“你一面讀,一面想象著色彩、氣味、聲音、感覺......可以非常鮮明地想象著它在一首詩歌里體味出許多活的的形象。”而李賀將通感的修辭手法運用得爐火純青。比如:
“角聲滿天秋色里”(《雁門太守行》)(視覺通聽覺,聲音有色彩)
“銀浦流云學(xué)水聲”(《天上謠》)(聽覺通視覺,云有響聲)
“黑云壓城城欲摧”(《雁門太守行》)(觸覺通視覺,云有重量)
“海綃紅文香淺清”(《秦王飲酒》)(嗅覺通視覺,顏色有香味)
另外,全體通感的,如“向前敲瘦骨,猶自帶銅聲”(《馬詩二十三首・其四》),以銅之全體代了馬骨之全體,故骨質(zhì)如銅質(zhì),骨聲如銅聲,馬之精神也是錚錚鐵骨,從整個感覺的互換來看,李賀將各種感覺打亂再揉合起來,各種感覺相互交錯,這可以反映出李賀是如何全身心的投入到對周圍事物的體驗中去的。中國古代詩歌中,對通感的使用還不是很自覺,故而在評論李賀詩歌時,尤其是遇到通感修辭格的詩句時,能夠體會到妙,但是也莫名其妙,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說他的詩“奇詭”,或者說他的詩“語奇入怪”。難怪清人葉燮說:“李賀鬼才,其造語入險,正如蒼頡造字,可使鬼夜哭”④。不論李賀詩歌中如何使用大量的冷艷凄苦的色彩詞、攝人心魄的聲響詞,還是運用許多變化萬千的通感辭格,詩人都在表明一個永不變遷的永恒主題,那就是對于死亡的探索和對生命真諦的追求。詩人運用嫻熟的技巧將死亡“鬼境”的陰森恐怖大肆渲染,濃墨重彩地建構(gòu)出一副讓世人既向往又害怕的死亡世界,無非都是詩歌死亡色彩自然而然的流露和展現(xiàn)。總的來說,李賀詩歌主題內(nèi)容的選取和藝術(shù)特色的駕輕就熟,都在為詩歌的死亡色彩添磚加瓦,表露出詩人憂郁的感傷情懷和營造技法的事故隨想,傾訴內(nèi)心所想所感。
三、李賀詩歌死亡色彩的成因
雖說“詩鬼”的詩歌無論從題材內(nèi)容,還是藝術(shù)特色都極具效法模仿,但還是讓人會不明為何李賀詩歌會如此的逆反現(xiàn)實?又為何他會將真實人生溶于鬼境,以求死亡達(dá)到靈肉合一?更為何詩人會如此鐘愛“死亡”這樣一個讓人不解的主題呢?我們有必要分析一下李賀詩歌中呈現(xiàn)的死亡色彩的原由。 ㈠孱弱的身心條件
孱弱的身心條件主要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體弱多病;二是性格怪癖。李商隱曾寫到:“長吉細(xì)瘦,通眉,長指抓”。從李商隱的描述中,我們看到李賀儼然就是一個未老先衰的小老頭形象。而在李賀自己的詩歌中,他也反復(fù)描述了自己的疾病。諸如“日夕著書罷,驚霜落素絲”(《詠懷二首・其二》)、“歸來骨薄面無膏,疫氣沖頭鬢莖少”(《仁和里雜敘皇甫�》), “我待紆雙綬,遺我星星發(fā)”(《感諷五首・其二》)、“咽咽學(xué)《楚》吟,病骨傷幽素”(《傷心行》)、“病骨猶能在,人間底事無”(《示弟》)等。總的來看,“糟糕的身體狀況,使李賀的五官感受、飲食起居與眾不同,同時也使李賀不能擁有正常人一樣的生活節(jié)奏,不利于他融入群體生活,而他的怪癖性格更使他難以合群,這些因素從現(xiàn)實上否定了李賀融入主流的可能”⑤。因此,我們可以看出,孱弱的身心條件是李賀死亡色彩詩歌形成的內(nèi)在因素。
、娌恍业娜松H遇
李賀,乃唐宗室鄭王李亮后裔。青少年時,才華出眾,就已名動京師。在21歲的時候,李賀順利通過河南府試,獲得了“鄉(xiāng)貢進(jìn)士”的資格。但李賀的競爭者毀謗他,說他父名晉肅,當(dāng)避父諱,不得舉進(jìn)士。李賀懷揣著“兼濟(jì)天下”的宏愿,希望能夠為國盡忠,為民謀福,然而造化弄人,李賀沒能考取功名,致使他人生夢想歸于泯滅。
在古代中國,儒家的人生哲學(xué)一直左右的文人士大夫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文人士大夫們將“治國平天下”作為人生的終極追求。這種主流性的人生追求在李賀的身上無法得到實現(xiàn),所以李賀“扭曲”了,他不再以一個常人的眼光去看世界,因此,我們在李賀詩歌中看到世界也是“扭曲”的。這也正體現(xiàn)了他詩歌始終難以擺脫死亡色彩的籠罩,一言以蔽之,李賀不幸的人生遭際是造成他詩歌呈現(xiàn)死亡色彩根本因素。
綜上所述,李賀的身心條件和人生遭際使他成為了被社會遺棄的“邊緣人”,他的邊緣處境,鑄就了他詩歌始終充滿死亡烙印,也造就了“鬼才”詩人李賀的詩風(fēng)創(chuàng)新和詩歌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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