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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雜感散文
自古文人多情愁,尋常人眼里蕭瑟冷寂的冬天總歸會化成文人筆下一幅幅或綽約、或高冷、或濃郁、或雅淡的風(fēng)景。我雖非文人,但日日體味不同凡常的冬日韻致,想來也已內(nèi)化成了對冬日的獨(dú)特情感,道不盡、說不明,大有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味了。
說起冬天,想必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用蕭條、冷清、寡淡之類的詞語來描述是再合適不過了。冬季的西北風(fēng)似狂風(fēng)掃落葉般狠狠刮走了春之俏麗、夏之蓊郁、秋之靜美,硬生生來了個(gè)慘淡收場。太陽高姿態(tài)地躲進(jìn)云里,偶爾探出頭來掃視一番便又徑自溜回云里,大多時(shí)候期盼暖陽沐浴的人們也只能無奈地任由太陽窩在厚厚的云里逍遙,始終不見它慷慨露上一面,又遑論放肆地散落陽光呢。怕冷的人們也收拾起了平日里的生機(jī),厚厚地裹上一層又一層,只露出一張臉來,無力地抗衡著散漫在空氣里的寒氣,仿佛一張嘴,一伸手,蝕骨冷氣便見縫插針地迅速躥進(jìn)你的脖子里、嗓眼兒里,直達(dá)你的心里,教你忍受不得、抵抗不得。
至于冬天為何不受人青睞,想來也是可以理解的。世人多愛繁華,都喜陌上花開柳如煙,偏愛繁花似錦綠綿綿,也醉心于落葉紛飛、高天流云。而唯獨(dú)這滿目寥落的冬日殘景,是不怎么討喜的,終歸入不得人的眼,滲不進(jìn)人的心。想想也是,放眼望去,滿是殘敗零落之感,不再有“紅杏枝頭春意鬧”的生氣活潑,不再有“兩山排闥送青來”的開闊綠意,不再有“數(shù)樹深紅出淺黃”的明亮色彩。寒鴉點(diǎn)點(diǎn),枯枝樹樹,看寒風(fēng)一次次無情地捻碎飄零的落葉,聽洶涌而來的風(fēng)聲肆虐地卷走心頭繾綣的溫暖,不得不逆風(fēng)而行,至無處躲藏。于是,水面不再有情意綿綿的縠紋水波,不再有嬌媚撩人的柳煙倒影,不再有羨煞人心的鴛鴦戲水,不再有詩意漫漫的泛舟游湖,取而代之的是腐朽的的枯枝敗葉,沒有一絲活氣。稀疏的枯樹枝上偶爾停落一兩只寒鴉,兀地叫上一聲,便把冬的蕭瑟?dú)庀U(kuò)散開來,傳的好遠(yuǎn)、好遠(yuǎn)。
但我以為雖寒冬殘敗單調(diào),蕭瑟寥落中自成風(fēng)格,自有韻致。凄冷自不必說,但每每行走在無處藏匿的冷風(fēng)中,那惺惺相惜、默然相望的眼神又何嘗不似那任意散落的暖陽片片抹抹地照進(jìn)人的心房。倘若嚴(yán)冬路上有微笑相伴,有暖心的同伴相攜,又何嘗不似綿延淡遠(yuǎn)的清幽梅香消減融化那無從抵擋的寒霜。
冷暖不過人心。寒冬再冷,也抵不過人心之冷。也許你善意待人,平凡處事,但我們終究都只是凡塵之人,吃俗物長大,自然該承受可畏人言。想來也是凡俗之舉,自不必理會,唯有淡然處之,方能自贖。身處俗世的我們仿佛一只只紙鳶,一線縛之,便再也追不上那落日余暉下的萬丈霞光。于是我開始明白,縱然“大隱隱于市”的愿望再強(qiáng)烈,也終究拋不開塵世間的紛雜,亦逃離不出四季的輪回。那么,就學(xué)“青中”校園那唯一一株枯樹吧,縱然上天恩賜冬日里的校園樹木依然青綠如初,但那僅有的一顆枯樹仍努力向陽,盡顯線條之美,反而顯得愈加的可貴。于是我想,尋常人大多沉湎于豐腴繁華,不愛看冬天的樹,因其荒禿了無生氣。但我以為冬天的樹更見風(fēng)致,雖赤裸著身軀,無層層密葉庇佑,但正所謂“瑕不掩瑜”,反倒更見體態(tài)魁梧或風(fēng)姿綽約之美。所以縱然所處之境如何風(fēng)流暗涌,周邊之人如何口蜜腹劍,行在人潮如流的路上,這些終不可避免。那么索性聽之任之,云淡風(fēng)輕,如此甚好,倒也落得個(gè)自在輕狂。
寒冬將盡,雜感一二,聊表心緒,待暖陽,再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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