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緒《秦嶺走筆》系列散文

　　大峪在長安，也在藍田，交界處的一道山谷。

　　遠遠瞧去，橫著的秦嶺就裂開了一道峽谷，谷里霧蒙蒙的，像有山雨，卻陽光依舊照著，一片溫?zé)岬乃畾狻?/p>

　　山口有大壩，壩是山石壘的。石能擋住水，這水就很深，幽黑的水面泛著水紋。湖水的紋理如同魚的紋身，曲線成行，一個一個地排列過去，有鱗光點點，像鋪著的魚皮，光滑的很。

　　山道一直往里去，兩岸的山就很少見石，全是茂密的林子與山草。有山石的地方很少有樹，整個一塊巨石峭立山崖，光禿的黑石很是猙獰。石紋如樹皮在皴裂，低凹的石縫中有山水流動，成了一道水瀑。落下數(shù)米，聚進一潭水中，又流入一方池里。池中養(yǎng)著一群紅鱒和金鱒，一尺來長，很有生命的力量，成群的在游。

　　這方池來自于人類，這山澗的屋舍也來自于人類。人類在都市里喧囂久了，憋得實在受不了了，便拖朋帶友的奔往這座大山，坐在山中那道長廊似的涼棚下。吹山風(fēng)、觀綠景、聽泉水叮咚、山雀吱吱地叫。

　　那種感覺很讓人心曠神怡，讓人知道這個世界不僅僅是人的世界，也是自然的世界。人的世界活的就很累，自然的世界是一種飄逸，能讓靈魂自由的出入。于是，人常常會選擇這個地界。

　　在這個地界里，全是生命的個體。有綠的樹、青的草，有草尖上的黃花和花瓣上的露珠。有一個個的石頭，大的似一座山，小的臥在山溪水渦里打轉(zhuǎn)轉(zhuǎn)，成為魚兒口中的沙礫。有永遠流不完的溪水，從清晨流到傍晚，把每時每刻的陽光都變幻成美麗的色彩，從那個角度望去，都是光彩奪目的`。

　　這是生命的光彩，也只有在自然的世界里才能感觸。人的世界常常缺失。

　　一只蝴蝶，黑色的，翩翩而來，落在花葉上，才看清黑色里綴滿了黃的、紅的、藍的色彩。蜻蜓總是兩個連在一起飛，人站在溪水中，它落在人頭上，透明的羽在水氣中閃閃發(fā)光，蜻蜓也是黑的。

　　黑色對于生命意味著什么！而黑色的生命體卻異常的活躍，因為它們就沒有停歇片刻。

　　一只鳥兒飛來，雪白的在空中滑翔，像一片薄云，落在山間的一棵大樹上。這才看清是一只鷺，尖嘴巴總在啄樹上的綠葉，或許那里有蟲子，鷺在維持自己的生命，而另一個生命就必然終結(jié)�？雌饋磉@是自然竟爭的法則，這種法則讓人類掌握了，就運用在對自然的掠奪上，這座山也就不成山了。

　　這道山谷里，到處都有人類的痕跡。一片一片的屋舍，一堆一堆的汽車，一群一群的人流。人與自然原本就是一家，一家人該怎么生活，這也是一種學(xué)問，人類常常就學(xué)不好。

　　山谷中有霧，云卻很高，熱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有點燙。山風(fēng)吹來，卻涼爽。山里的綠總是鮮嫩的，滿山都是鮮活的生命，就連石頭也潮潤潤的長滿鮮苔，充滿生氣。這種鮮活的感覺，會給人帶來活力，生成一種東西。

　　因為人的生命能在這里沐浴到意外的養(yǎng)分，這養(yǎng)分便是愛心。

　　熱愛生活、熱愛自己、熱愛生命、熱愛自然，更熱愛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

　　2018.7.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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