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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xiāng)的麻雀崖散文

時間:2020-07-22 13:51:19 散文 我要投稿

故鄉(xiāng)的麻雀崖散文

  麻雀崖,顧名思義,乃麻雀聚族而居的山崖。以其獨特的景觀,在我的故鄉(xiāng)享有盛名。

故鄉(xiāng)的麻雀崖散文

  突兀的山崖是大山棱角分明、嵯峨嶙峋的額頭。上面懸垂著纖細(xì)柔長,濃密厚實的一種草。眺望之,像山崖的胡子,鄉(xiāng)親們親切地稱之為崖胡子草,這稱謂,流露出對大山的崇拜。嘶溜溜的山風(fēng)大把大把地捋著,像頑皮的小孩。

  山崖上雜樹繁多,纏繞著青藤,蓊蓊郁郁,像繚繞的綠色的云,籠罩著荒涼、冷寂。

  崖壁上深綠的苔蘚、地衣,凝澀滯重,傾瀉著冷色;裸露的青黑色巖石,蒼老暗淡,凝固冷澀,卻在日光下昭示著堅硬與永恒,頑強(qiáng)與不屈。

  山崖下是一片荒地,蒼翠蔥蘢的野草、有著鋸齒形葉片的芭茅,風(fēng)鬟霧鬢般地散漫。故鄉(xiāng)這些最低賤,生命力卻最頑強(qiáng)的植物,它們將這偏僻荒蕪貧瘠之地,開辟成美麗的家園。它們幸福的信條是“活著并快樂著”。

  就是這一道山崖,卻是麻雀的天堂。有著“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般的繁華富庶。

  夕陽西下,麻雀銜一縷縷晚霞?xì)w巢,編織人生完美的畫圖。

  大多數(shù)麻雀棲息于麻雀崖上崖胡子草叢中。密密麻麻的麻雀,像蜂巢里的蜂群。其人口密度,足以令我們?nèi)祟惙Q奇,也是我們?nèi)祟悷o法做到的。

  其它麻雀,有些在樹藤上安家落戶。那星羅棋布般的鳥巢,張揚(yáng)著另一種盛世景象。

  有些則散落在山崖下芭茅、草叢里,如同覆蓋著一片灰褐色的云彩。它們極像游牧民族,很是能隨隅而安。

  所有的麻雀都不急于休憩。它們嘰嘰喳喳的,好像在傾訴心里頭那無窮無盡的稀奇的事。他們還不停地飛、跳、走、鉆,顯得極不安分。有著小孩子的童貞活潑好奇機(jī)靈。麻雀確實是鳥世界里的小孩子。

  麻雀崖的麻雀歸巢時那嘰嘰喳喳的喧囂聲,尤似決堤的水,四外溢漫,能淹沒好幾里遠(yuǎn)。

  那時候,麻雀是故鄉(xiāng)鳥部落里的望族。它們遍布于屋檐、竹林、樹林、山崖、草地等。它們在住宿方面,從來不挑剔。好像它們悟透了“生存還是毀滅”這人生命題。

  我在課本上讀到唐代詩人孟浩然的“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時,我情不自禁地想,這啼鳥肯定就是麻雀。因為我們每天早晨起來,都能聽的麻雀的叫聲。只是我們沒能像作者能感悟出詩情畫意來。我們常常上樹或竹子去掏麻雀蛋。這麻雀蛋有鵪鶉蛋大,煮熟了還挺好吃的。然而大人們不準(zhǔn)我們?nèi)ヌ停共皇谴笕藧圩o(hù)麻雀,而是他們怕我們從樹上或竹子上摔下來。如果讓大人們知道了,就會挨一頓揍,就像我們下河洗澡被發(fā)現(xiàn)了一樣。

  通過麻雀世世代代苦心經(jīng)營,在故鄉(xiāng),麻雀崖已是婦孺皆知的了。

  不過,麻雀在人們的眼里,卻是個壞孩子的形象。它愛與人們搶食。人們在地里插的那一系列的稻草人,就是用來嚇?biāo)鼈兊。可是時間一久,被麻雀看出端倪來了,它們竟然爬到這些稻草人的頭上去屙尿屙屎,把這稻草人弄得來臭屎臭尿的,把人們的那點兒聰明勁兒,著實地戲弄了一番。

  當(dāng)人們發(fā)現(xiàn)麻雀崖的'石頭有著可觀的經(jīng)濟(jì)價值時,麻雀崖麻雀的命運(yùn)就很是可悲的了。

  讓麻雀崖麻雀驚悚不已的鏨子手錘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匿撔缘穆曇,敲碎了麻雀世世代代精心營造的美麗的家園,敲碎了麻雀世世代代美好的夢想。麻雀們眼里噙滿了淚水,哀戚、怨懟、抗?fàn)、無奈。最后年輕的麻雀不得不拖兒攜女,遠(yuǎn)徙他方。即便故園與先人淡薄成影像,可仍然頑強(qiáng)的挺立在記憶深處。

  那些年老體衰,只剩下一把老骨頭的老麻雀,它們安土重遷,決心死守著這殘破的家園,死守著先人的魂靈,最后都化為那繚繞山巒的霧靄山嵐。

  那時,聽人說麻雀坐火車走了,我覺得這是天大的笑話。麻雀會飛,怎么會去坐你的火車呢?后來,很多人看見了,很多人都在說,這就不是笑話而是事實了。麻雀為什么在坐火車走呢?它們離鄉(xiāng)背井到哪里去呢?難道它們都遭遇到了像麻雀崖的麻雀一樣命運(yùn)么?許許多多的問題像漲潮時的潮水,吞沒了我的思想。

  故鄉(xiāng)的人好像在一夜之間發(fā)覺,那多得無數(shù)的麻雀倏忽間就銷聲匿跡了,連影子都看不到一眼了。于是,麻雀在人們百思不得其解中,成了一個永恒的符號。

  耳邊消失了麻雀的嘰嘰喳喳,我們感到很失落,很悵惘,難道真的像人們說的:“失去了的東西才知道珍惜!笨蛇@時來珍惜又有什么意義呢?

  過了一段時間,故鄉(xiāng)又飛來了些比麻雀小的鳥兒。但我對它很是漠然,因為陌生,好像又不是,無端地把一些怨艾灑落于這些小鳥兒的身上。

  現(xiàn)在的麻雀崖,遍地石礫。衰敗、凋敝、荒涼、岑寂,佇立這里,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悵惘中,我想起了劉禹錫“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這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