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的心意散文

　　早先都是農(nóng)家出身，父母退休以后過不慣無所事事的享福日子，開始癡迷種植，城里到處都是高樓大廈，哪有種地的地方。功夫不負有心人，偶然發(fā)現(xiàn)家屬樓后面恰有一閑置的偏偶，父母如獲至寶，就帶著一種興奮、一種回歸，開墾藏于城市喧囂里的菜地……

　　地點是選好了，可也是瓦礫成堆，雜草叢生。父親每天膩在那小塊四四方方的土地上，把雜草一棵棵拔出，把磚礫一塊塊撿起，然后又吃力運出去。幾天以后這兒便被父親拾掇得井井有條起來，土地平整，沒有一棵雜草，也沒有一點瓦礫，周遭那些臟的垃圾也沒有了。父親說，種植，你就要對土地有敬畏之心，你尊重了它，它才會給你回報。我只是暗笑父親的較真和古板，這么大的小地方能施展開多大的抱負，未見得會有效益。也不好再說什么，看老人有難得的興致，我們也就隨了老人的愿。

　　雖是空間不大的小地方，父母卻耗費了很大的精力。每天騎著三輪車一路顛簸，騎行很遠的路，到偏僻的城郊或野外，撿拾磚塊，回來還要小心地碼放在菜地的邊緣。幾天下來，父母的勞累換來一大堆大小不一的磚塊。父親用鐵鍬沿地邊平整了幾遍，布上筆直的白灰線，用瓦刀和著泥土，把磚整整齊齊地砌出了精美的磚垛，整塊地便被規(guī)整在一個四四方方的區(qū)域里了。

　　這塊地著實傾注了父母的辛勞和精力，還要翻地、曬地、松地、蓄肥、漚肥、施肥，然后才會播種。父親錯落有致地把菜地劃分成幾個小地塊，做上標記，各有所用。父親種菜還是很有講究的，按照菜地的走勢和菜品將來的長勢，由南到北依次排列，長得最高的且需要搭架的放在最北邊或者是地邊，這樣既互不遮陰，又各享陽光的滋潤。

　　幾番折騰下來，父母的'操勞便贏得了那偏偶處的一片蔥綠的芳香。父親每天茶余飯后都要到菜地里忙活一番，侍弄的各種菜品百般嬌嫩新鮮，番茄紅了、韭菜綠了、茄子紫了，幾天功夫，人字形的黃瓜架已爬滿了綠油油的瓜秧，淡黃色的小花叢中早已迫不及待地點綴了許多晶瑩剔透的瓜妞兒……菜地里的蔬菜瓜果，印證著節(jié)氣的更迭，父母也享受著菜地帶來的春播秋收、春花秋果的田園美景。

　　如今兒女都有自己事情，父母也不再過多心思放在上面，小菜園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讓他們傾注了不少的精力，呵護它健康地生長著。其實不用太多的勞作，小菜園已經(jīng)被打理得非常得體了，父母只要得閑，總要去那塊讓他們心儀的地方。要不搬一個小凳坐在地頭，審視著從土礫中茁壯而出的一棵棵嫩芽，疼愛的目光撫慰著嫩芽那一身倦態(tài)；要不索性蹲在園間，輕輕撫摸著一片片泛著熒光的綠葉，它則低眉順眼地依偎著布滿老繭的手指。這片綠意也充滿了可人的精靈，總是會在父母眼中跳躍出滿足的驚喜。

　　每次，晨光朦朧，城市仍在沉睡中，晚酣的幾顆星星還在天空中忽閃著調(diào)皮的眼睛不舍地離去。映著漸漸明亮的朝霞，菜地果蔬的綠葉因一夜露水的浸潤，更加發(fā)亮。小菜園的旁邊都圍滿了人，這樣忙碌的菜地，給人生機，俯視著，養(yǎng)眼、舒心，人們都感謝父親的辛勤，創(chuàng)造了這片如此雅致的風景，往日的骯臟之地，成了流連忘返和談笑風生的場所。

　　小菜園的長勢喜人，各種菜品都彰顯著自己自然的甜美，自然引來鄰人的羨慕。此時，父母此時就會把最好的蔬菜收割了，分發(fā)給每個人嘗鮮，到最后反而自己沒有剩下一星半點。我便埋怨父母，自己辛苦忙活來的蔬菜，卻撈不著吃，何苦呢？父親不做聲，只是瞪了我一眼，顯然不滿意我的說辭。母親將我叫到旁邊，意味深長地對我說：“今天，把菜分給大家一點也不為過。另外，我和你爸不在家的時候，也是領(lǐng)居們幫忙看護和澆水，這菜園也有他們的心血，即使他們不幫這個忙，遠親不如近鄰，誰還沒得過誰的幫助。幾把青菜，讓鄰居們嘗個鮮，物件雖小，但情義無價……”

　　母親鄭重地注視著我，我也為自己的自私自責起來，我懂了父母的心意。贈人玫瑰，手有余香，我們胸中永遠保留的，應(yīng)是一顆懂得感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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