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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尋春散文

時間:2024-11-02 01:01:23 散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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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尋春散文

  這幾日,即便是海南那邊的天氣也不見得比我們這里好。

新年尋春散文

  今日,農(nóng)歷大年初五,兔年的天氣,就這么一直晴著,晴得使人感覺春節(jié)而非春節(jié),陌生得如同記憶中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前日,立春的日子。即使眼前無有春花之爛漫,嫩葉之鵝黃,說時下為春,也不勉強。

  蓑翁,樂意去找尋春來之證據(jù)。

  比如,于光禿的枝椏,是否綻出暗蕾?

  比如,常綠的樹枝,是否有嫩嫩的新芽?

  比如,枯槁的亂叢,是否有一返青之苗?

  比如,瓦舍茅檐,是否有啄泥筑窠的燕子?

  比如,對面山上,是否響了布谷鳥的催鳴?

  當(dāng)然還是徒勞。甚至,我還想于那略顯疏松的土壤,撒一、二點種子,看它是否長出春的模樣。暗笑自己迂腐癡呆。春也可以是一種情緒,抑或一種心情。大家都是如此感覺,不是春天也就是春天了!何必究之于物,索之于野呢!

  氣溫上升特快,嬉戲的孩童,脫了冬衣,只著單紗。和煦的陽光,儼然把春意熏染得濃烈起來。追逐,總有陽光的影子跟隨,而熏風(fēng)里,童貞的繽紛,皆蘸著暖暖的光澤。

  蓑翁,假意追趕剛會跑步的乳子。乳子趨而欲踣,其顛落的笑聲,如同陽光穿過濃蔭時的斑斕。此時,蓑翁的心境乃網(wǎng),網(wǎng)了滿滿的快意。

  蓑翁立于不近之遠,不遠之近,看多情兒女,因情而怯,因情而趨,又因愛而卻的那種猶豫。紅紅之暈,也春之花朵矣;那欲躲不躲之眸,以及忐忑之心,何曾不是春最美的意象呢!

  蓑翁,雖為氓隸,隴間耕者,也有一分賞美悅美之心。無論,為悅己者容的女子之美,還是天然之然,皆可泛動最內(nèi)心的愉悅。最是情竇初開的女子,本來就是這世間最美的春韻。

  這不是因為愛美的姑娘,穿的太少,所呈現(xiàn)的春意之故。除卻天然之美,還不是最佳時機,而人之美,在這個時候都可以成為極致。一年的勞作,總是積攢了一點銀兩細軟。姑娘,小孩子,都有點打扮的資本。不說時髦之服,不說玉石之佩,總之,愛美之心,總有點相應(yīng)的宣泄。

  很好,春天的感覺。心里頭,也有一種隱秘的東西,像種子得到了水分陽光一般。

  蓑翁有此之好,對于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人,皆存一種隱秘的好奇,閱讀他們的表情,我可以因他們快樂而快樂,我可以因他們幸福而幸福;也因他們的眼睛充滿希望而憧憬。

  無論在晚間還是白天,所有的天象都表明,春天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我們的日常生活。

  夜空,除了炮仗的轟響,時而飐動人與人之間的喜悅之外。望望夜空,還是很溫馨寧謐的。不要說星星,像有了疑問而想得到解答的眼睛;也不要溜溜的風(fēng)里,那種淡淡的甘醇,乃是人與人之間互致之問候或祝福。然而,月兒還是有的,雖是很單薄的一彎,不過,它是可以期待,可以等候的。因為,在這人意濃濃,溫馨煦煦的春節(jié),它將延續(xù),無人懷疑它將成圓圓的一輪,終成人倫的美滿之標(biāo)的。

  菜畦,白菜蘿卜都長出長長的菜苔,甚至還生出簇簇菜花。這喜煞三三兩兩的蜜蜂。

  熏熏之軟里,喳喳之音,還有于樹葉之窸窣里叫不出名稱的蟲兒之彈吟。

  老潘躬著身,于油菜地里蒔著秧子。油菜蔥蔥之長勢,以及田土散發(fā)芬芳,老潘,一張臉上,每一道皺紋都沾滿了快樂。蓑翁停下腳步。與老潘搭訕攀談。一畝地可收菜籽多少?每斤菜籽榨油多少?老潘很愉悅告訴我收入情況。

  老潘的菜油絕不摻假,遠近皆知。油菜地里,不施化肥,而是家畜肥,比如,牛糞、羊糞、雞鴨糞之類。蓑翁不喜動物脂肪,而對其菜籽油情有獨鐘。雖然,其價格比市面上貴一成至二成,我還是每年要定十來斤的。無論煎炒烹煮,皆有獨特之味。蓑翁雖已年邁,眼睛還是好使,看得清遠近,恐有其油之功也!

  這一點不錯,老潘乃是我們這里最早感知春天的人。蓑翁,除了自老潘的心緒表情感受春的溫暖之外,還可以從他的作物,覓到更真實的春之征兆。

  老潘,幾乎不曾想到他將近七旬之人。

  臘月,或是正月,我總會到他家走走。春節(jié)嘛,給老潘及老嫂子拜年,賺點他家油爆點心,可享受一種貴賓的禮遇。蓑翁最喜他家的油爆薯片,薄薄的,若蟬翼,可以透光;脆脆的,唇嚅齒動,朵頤大快。

  其實,蓑翁還有另一方面的原因。老潘家后山有一株楊梅樹,高兩丈許,其葉森森,其樹主干,其旁條,其側(cè)枝,且滑且光。蓑翁應(yīng)該算是上了歲數(shù)的人,但從未見過楊梅開花。我雖是在最深的山溝呆過好幾年,即使見過各色楊梅,紅的,紫的,白的,黃的,然而其一顆一顆,宛如瑪瑙一般,入目就想啖之一顆。其香裊裊,乃如夏之晨,很微弱的風(fēng)拂動露珠的那種聲音。關(guān)于楊梅開花,似乎還有些恐怖的意味,至少見過楊梅開花的人,流年不吉利,甚至有災(zāi)禍。無論年長于我者,還是見識諸多者,皆未見過楊梅的花。

  楊梅,如果只是從其樹葉形態(tài),一年四季皆無多大變化,于我這般眼拙之人,更是如此。楊梅開花,其傳遞的,無疑是最早的春訊。蓑翁不懼于某些傳說的悚然,既是開得最早的花,就有探知求索的欲望矣!花色如何?其芳若何?

  老潘告我,楊梅之綻放,花期短過曇花一現(xiàn)。它在除夕的子夜,也就是新年到來的瞬間乍放,不待天明也就凋了。美麗因短暫而極尤,如此不動聲色,于人之感知之外。我感慨于美之收斂,這種收斂所傳遞的意義,卻是深而邃,舒而遠。于老潘所云,我將信將疑。對于未知之美的“發(fā)現(xiàn)”,尤其是那些人之不覺而我覺之的“發(fā)現(xiàn)”,我同于吝嗇之徒突然看見隱蔽處發(fā)光的金子一般,有一種幾乎要昏厥過去的喜悅。

  蓑翁幾度于楊梅樹下,甚至于夜深。細細觀瞻,卻不睹花容,然其香是真實的,即若枝頭小而又小的嫩嫩的青籽,它已經(jīng)對我道出春的信息。

  在蓑翁的心里頭,雖是念想多于實際的行為,但是我會看得到楊梅開花的那種情態(tài)的。對于春之第一蕊,春之第一縷馨香,我又如此耿耿呢?

  不必固執(zhí),不必拘泥生物形式的呈現(xiàn)。何況,無論男女,無論其年長抑或年少,其臉其心無一不寫著春之欣然。他們的笑容,難道不是春的花朵么!?他們的欣然,難道不是春的馨香?

  蓑翁作于2011年2月7日,修改于2013年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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