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河傳說散文

　　我們這兒流傳著船奶奶的故事……

　　船奶奶其實是個漂亮的大姑娘，不知道她是妖精還是仙人，反正她是善良的，她保護著草河上的行船。

　　船奶奶夜晚住在一頂小帳篷里，里面點著蓮燈，就在水面上飄蕩著。有時她也會坐在過河人的船上，跟他們聊天，幫他們看孩子。

　　有一次，月黑風(fēng)高，一條船顛簸著在水面上行進，船奶奶就坐在里面，哄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兒玩。船上的一家人從外地回鄉(xiāng)，帶著一些衣物錢財。突然浪頭大了起來，是水王爺來了。這水王爺原是蛤蟆變的，化成人狀竟也看著俊美，他是個好財?shù)募一�，常在水道上劫船。只聽一陣稀里嘩啦的響聲過后，蝦兵蟹將攔在船頭，水王爺浮在中間，扯著嗓子喊道:“船上的！黃金白銀留在水里，本王自保你們一路平安，免你們?yōu)牡�！”他還是蛤蟆的時候被人用腳踢過，留下了后遺癥，氣力不足，說完這些話已經(jīng)氣喘吁吁，臉白一陣紅一陣的，倒有幾分可愛的模樣。船上幾個壯年男人知道他是個病秧子，以往劫船時就曾被厲害人嚇跑過，倒也不怯他，但又怕他脾氣上來掀了船。正猶豫之際，小孩兒從船倉里跑出來了，脖兒里戴的金鎖在衣領(lǐng)里晃蕩，水王爺那雙賊眼睛一亮，抓起這孩子，扯下金鎖咬在嘴里，又摸孩子的手腕兒腳腕兒，搜尋值錢的東西。小孩兒哇哇哭了起來，船奶奶緊跟著出來了，徑直來到水王爺跟前。水王爺眼一斜，瞧著了漂亮姑娘，嘴里的金鎖啪地就掉到了船上。有人說，水王爺老早就相中了船奶奶，所謂暗戀已久，只是船奶奶看不上他那股子妖精氣！確實沒有什么人能配得上她，一個帳篷，一盞蓮燈，正好合她的個性。船奶奶知道水王爺那點兒心思，同是一方水里的同類，不好硬把他打回去，又知道他膽小害臊，所以故意放出媚態(tài)，嬌聲道:“哎呀，搜啥搜，你咋不搜我呀？來來來，我讓你搜，來！”說著就去拉水王爺抓小孩兒的手往自己身上放。水王爺看著離自己那么近的水靈靈的黑眼睛和高高聳起的胸脯，激動，害臊，越激動越害臊，竟然臉一紅“咕�！币宦暳镞M水里跑掉了，剩下一群蝦兵蟹將你看我我看你“叮呤哐啷”也游走了。一船人哈哈大笑。這水王爺，還真是有點兒可愛。

　　沒事兒的時候，船奶奶在帳篷里休息，看蓮燈周圍的小飛蟲。有一種笨重的白色的水怪，長著大長鼻子，眼睛不好使，像船一樣緩慢地在水面上巡游，它自詡是水面的統(tǒng)治者，看不得水面上有別的東西。“嗡——”，那水怪發(fā)出沉悶的聲音，朝著船奶奶的小帳篷來了。船奶奶是什么人哪，機靈著呢，她也不想惹那家伙擾了清靜，就“啪”地一聲吹滅了蓮燈。于是，那個大瞎子壓根兒沒發(fā)現(xiàn)她。

　　夜晚就這樣重新安靜下來。有時，一邊的小河溝里，一些小水鬼愛搞些惡作劇。有一次，剃頭師傅老蔣回家晚了，挑著剃頭挑子過河，走到中間被幾個小鬼兒拉住了，有的拉胳膊，有的拉腿，有的往他鼻子和嘴里糊泥巴。老蔣心想不好，給人剃頭勞累奔波了一輩子，要被這幾個小鬼兒斷送了！剛巧他白天吃了很多蘿卜大蒜，心下一急崩出個響屁，小鬼兒們一聽嘰嘰喳喳叫了起來：“嘴在下邊兒呢，糊下邊兒糊下邊兒！”老蔣趁勢掙了出去，剃頭挑子也不要了，爬腿上岸跑回家去了。真是，一個屁救了一條命。

　　草河的夜晚，看似非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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