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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孤獨的散文
終于,我從大海邊返程又回到了城市里。在那個大海邊,我生活了大半年,每天的生活都很簡單,簡單的,甚至都有些枯燥。因為淡季,所以基本也沒什么旅客,偶爾來的那么一些人,也都是來問廁所的,那時我也很好奇,為什么這些出門旅行的人非得以為賓館有公共衛(wèi)生間呢?沒辦法,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帶他們?nèi)ピ揪烷_著的自己用的房間里去上廁所。
回想了一下,那大半年的時間里我其實過的很平淡,沒什么激情,記得過年那段時間,店里的人包括老板都回老家去了,就剩我一人在看著這個賓館,連同花園一起兩千多平方,晚上的確有些嚇人,周圍都烏漆嘛黑的,自己晚上就躲在前臺里,鋪一張床,然后就哪也不去了,甚至還想過,如果該死的哪天突然跳閘斷電了的話,那我一定會瘋的,毋庸置疑。
好在這一切都過去了,開心過,生氣過,失落過,也平靜過。
坐上了公交車我就來到了城里,事先我就在網(wǎng)上訂了一間青旅的沙發(fā)床,因為便宜,訂了一個星期。而且青旅人多,大家又都在一間房子里,每天就會顯得熱鬧些,晚上大家還可以做在一起聊聊天玩玩游戲什么的。但是,我失望了,這里住的客人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女生,我算了下,算我一個的話住里面的男生也就四個,且大家每天都要上班,等回來已經(jīng)九點多十點了,且都愛安靜,根本沒人會和你坐下來聊天和玩游戲,除了做飯的時候。就這樣,先前腦補的一些美好畫面也就破滅了。
不知道為什么,住在那里每天晚上都失眠,常常等到四點多才睡去,睡不著的時候,我就會去陽臺聽歌,看樓下的人潮。從陽臺往下瞧,是一片工地,聽同住在這里的小伙伴講。這是正在建的一座商城。工地旁有一條美食街,一到凌晨人就特別多,各種夜宵大排檔,人潮鼎沸,那些飯桌上的人講話的聲音在八樓我住的這里都能聽到。
聽他們講,這里是這座城市夜生活最豐富的地方之一。它啊,就隱藏在這些樓層的包圍里,這些晚上出沒的人,都在努力忘掉白天的種種壓力,借著啤酒燒烤,講述著一個個讓自己淚眼朦朧的故事。
就這么幾天過去了,我認識了一個女生,她很漂亮,個子也高,眉清目秀的,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fā)。說來可笑,到如今我都不知道她幾歲,叫什么名字,什么星座,每次問起她都拒絕回答。
第一次認識的時候,我依舊失眠依舊來到陽臺看風(fēng)景,她悄無聲息地來到我身旁我都不自知,當我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然后愣神地看著她,她卻反問道:“怎么,你心里有鬼?”,沒想到她聲音也蠻好聽的。
“哈,你也睡不著嗎?”我苦笑了一下問道。
“是啊,和你一樣,失眠。”,她搬來了凳子坐下。
那時我心里想,她大概心里是有什么事,才會睡不著覺的,一個亭亭玉立的女生,不該是很重視睡眠的嗎,都說早睡美容對身體好。
我遞給了她一瓶酒,她不喝,然后我問她:“你是有什么心事嗎?”
“心事?那可多了去了,就好比這天上的星星!,說完她抬頭指向夜空,“好吧,天上現(xiàn)在沒有星星!保职杨^低了下來。
“就好比這萬家燈火,它們也可以是星星!保瑸榱司徑馑氖浜托┰S尷尬,我指了前面這些高樓大廈說道。
后來在談話中,我知道了她是位旅人,中國所能想到的地方基本上她都去過了,一路上磕磕碰碰的,看到許多美麗的不盡相同的風(fēng)景,但每次的出發(fā)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每次的旅行都是她一個人,沒錢了就在當?shù)卮蛞魂囎庸,然后繼續(xù)走,我問她為什么選擇這種生活方式,她說她也不知道,就知道自己想這么一直走下去,后面她說,也許她是想找一個屬于自己的歸屬地,然后就一輩子待在那,就哪里都不去了。就像是你感應(yīng)到了前世你所生活的那個地方,今生你便要去尋找到它。
我很羨慕,但也很擔(dān)心,一個如花一般的姑娘家家的,一直在外面,怕她這樣很不安全。但她卻很樂觀,也說了幾起被搶劫的經(jīng)歷,怪心疼的。
她的出現(xiàn)讓我有一種親近感,也許是因為我們身上有些共同的經(jīng)歷吧。后來幾個晚上,我們像約好了一樣大半夜的在陽臺各種聊天,還一起去樓下逛,說一些只有我們自己懂的話。
我們聊的最多的一個話題是孤獨,我和她說:“人們都說一個人要學(xué)會享受孤獨,因為只有在你一個人的時候你才會去思考,且人的一生孤獨的時光是少之又少的,特別在這個浮躁的社會。但我想說,我活了二十年,孤獨的時光未免也太多了吧。”
她說: “其實我很害怕一個人生活,每天起來發(fā)現(xiàn)房子里只有自己一個人,一天下來直到晚上睡覺還是自己一個人,雖然每天都在走著,去了那么多地方見過許多的人,可還是覺得有種隔離感,還是覺得只是自己一個人,這種感覺挺害怕的,但我偏偏就這么接受了,也適應(yīng)了,真可笑!
后來我說:“我想做個流浪漢,每天就這么走在路上,有的吃就吃,沒的吃就餓著,然后寫寫文章和詩歌,就這么一直在路上,盡情享受自己的精神生活。反正無牽無掛的,只要上天在我死的前幾天給我個信就成…反正也死不了。”其實我說這話的時候是半開玩笑的,但我也沒想到她會流下眼淚,這讓我有點猝不及防。
“那我陪著你?你這樣會很苦的,就和我一樣,但是啊,我們都是幸福的,至少我們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在流眼淚,但她是笑著和我說的。
“那好啊,路上也算是有人陪著了!蔽乙残χ鴮λf道,反正我們兩都在彼此開著無聊的玩笑。
這個神秘的姑娘,住在大廳的帳篷里,問起她為什么住帳篷里的時候,她說是因為有一種安全感,且住帳篷里還挺浪漫的,雖然不是在星空下的草地上,也不是在大山的頂處,但還是覺得浪漫的。
令我沒想到的是,某天下午我起床后,發(fā)現(xiàn)她的行李不見了,頓時我覺得少了什么,心慌了起來,這個曾經(jīng)和我大半夜開玩笑的姑娘就這么走了,一句話都沒說,毫無征兆。但好在她留了封信,讓店家給我了。
信的內(nèi)容:
我知道,我就這么一聲不吭地走了是不對的,但我是因為怕和別人說再見,這兩個字看起來沒什么,但它卻代表了每一次的分離,而分離往往會使人難受,所以,請一定原諒我。
這些天來謝謝你,肯陪我說說話,也為自己感到高興,能遇到你這么一個算是有共同語言的人,這幾個晚上,會成為我心里永久的回憶,它們將一直陪著我,直到我死去。
在我看來,這世上每個人其實都是孤獨的,從出生那一刻起直到結(jié)束生命被埋進土里,我們的一生總會遇到很多人,會有很多次的相聚,那是歡樂的,幸福的,讓每一個人都舍不得分離。這一個個美麗的孤獨的個體,因為彼此都生存在這世上,才讓這個世界變得熱鬧,變得有人情味。
你和我一樣,永遠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醒來,更不愿去接受這個現(xiàn)實,我們是可憐的,卻也是幸福的,我們兩個就像是在同一場夢中相遇,才會有這幾個美好的夜晚。說個你不相信的事兒,其實至今為止,你是第一個在我路上認識到的,和我相處了幾天的人。我想,這就夠了啊,多了的話反而就變得不那么珍惜和寶貴了。
你一定要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你可以當我是不存在的,也可以當我死了,同樣的,我也把你當成了上天可憐我而賜給我的一份小小的禮物,我知道,我這么做是自私的,也許還會傷了你的心,對不起。
世間有千百萬種人,有千百萬種相,有千百萬種想法,亦有千百萬種世界。
我坐在沙發(fā)上合起了這封信,呆坐良久,閉上眼睛腦子里盡是她同我一起聊天的那些晚上,在寫下這篇文章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快一個星期了,我想此時的她,應(yīng)該在某座城市吧,這個時候的她,在干嘛呢,我不知道,她真是奇怪,和我一樣奇怪,奇怪得我現(xiàn)在總覺得她是我心里想出來的這么一個人,她也許就永遠都沒存在過,真是奇怪。
今后的每個晚上,也許我會想起當初她第一次和我認識的時候的模樣,披著月光悄無聲息地站到我的身旁,穿著短袖,輪廓分明,她是那么安靜,雙眼里充滿著星辰,坐在那里,準備和你講一晚上的故事。
寫下這篇文章也真是奇怪,這篇文章看起來顯得多么的無聊,但我真的喜歡啊,這是她給我的。一個陌生的姑娘,一個今天都不知道她身在何方的姑娘。
她就是眼前那些高樓大廈其中一扇窗戶的星光,就這么在恍惚間離你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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