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火車散文欣賞
我家旁邊有兩條鐵路,一條是京九線,一條說是特殊時期給深山部隊運送物資的。
從小就聽到火車聲,也只是看著,看著它從房頭出現(xiàn),在遠處消失。爺爺抱著我在陽臺看,我就說,“況且,況且,火車來咯”。有很多燒煤的車,聲音特別響,還會留下一股黑煙,就像我拿墨水倒在爺爺?shù)男埳。會和秋天的云連在一起,這邊是赤紅白的晚霞,那邊是炸開的墨水。我跟著奶奶在廢鐵路上走的時候,聽到鳴笛聲,就站在那看的癡迷。
后來知道,那墨水并沒有看上去那么美。綠皮車,拉煤車就和墨水一樣,在水中炸開,又在水中消失。
第一次坐火車是21歲的時候。晚上同幾個伙伴上車南下。爸媽站在站臺上看我,我坐在火車上看著爸媽。媽總是在說話,爸總是不說話,我總是翻白眼,這看看,那瞧瞧,和這人搭腔,和那人說話。后來我看爸媽變小了,再后來爸說,媽哭了。
再往后就得經(jīng)常坐火車,火車上的`人也有意思。喜歡看售貨員表演,和黑老外打牌,還有偷看拿著相機的女大學生,要是運氣好,她們也會偷偷看我。
坐火車總能碰見幾個情投意合的家伙,就湊在一起瞎聊,一起出去溜達玩兒。分開后就繼續(xù)在車上托著頭,眼睛也不用聚神,朝著窗外誰知道在干嘛。
到最后,就不喜歡和別人搭腔,不喜歡和別人說話,總是坐在那托著頭。過山洞的時候會耳鳴,過戈壁的時候會心慌,過河流的時候會變慢。坐著睡覺的時候會牙疼,躺著打盹的時候會腰酸。我想,坐火車是這樣的感覺。
以為最后一次坐火車應該是從廣東回深圳的時候。坐在高鐵上發(fā)呆,有些百感交集的味道?茨藓缌粝碌幕畚,以前坐的火車都在眼前開了過去。
火車那么多,一輩子坐不完。乘客那么多,一輩子也看不完。公交地鐵也好,開車也好,坐飛機輪船都好,發(fā)發(fā)呆就可以了。以前以為坐火車挺好,現(xiàn)在覺得,其實坐飛機最實在,大家只要睡覺發(fā)呆,還管什么別的人呢?最終還是要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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