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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調(diào)歌頭·我飲不須勸》辛棄疾
《水調(diào)歌頭·我飲不須勸》是辛棄疾三十九歲,在江西隆興安撫使任上所寫,以下是小編找到關(guān)于《水調(diào)歌頭·我飲不須勸》辛棄疾的知識點。
原文:
水調(diào)歌頭·我飲不須勸
朝代:宋代
作者:辛棄疾
淳熙丁酉,自江陵移帥隆興,到官之三月被召,司馬監(jiān)、趙卿、王漕餞別。司馬賦《水調(diào)歌頭》,席間次韻。時王公明樞密薨,坐客終夕為興門戶之嘆,故前章及之。
我飲不須勸,正怕酒樽空。別離亦復(fù)何恨?此別恨匆匆。頭上貂蟬貴客,苑外麒麟高冢,人世竟誰雄?一笑出門去,千里落花風。
孫劉輩,能使我,不為公。余發(fā)種種如是,此事付渠儂。但覺平生湖海,除了醉吟風月,此外百無功。毫發(fā)皆帝力,更乞鑒湖東。
譯文
我飲酒不需要勸杯,反而擔心酒杯空了。分別相離也是可恨的事情,這次的分別是那么的匆忙。酒席上美女貴賓云集,花園外豪富高門墳冢,人世間誰能算是英雄?一笑出門而去,千里外的風吹得花落。
孫權(quán)劉備這樣的人物,才能指使我做事,而不是閣下。我發(fā)出種種的感慨,這些交心于你知道。只是感覺自己一生游遍湖海,除了喝醉吟些風花雪月,便是一事無成。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是陛下賜予,希望我在湖北的作為能使君王明鑒。
注釋
淳熙丁酉:淳熙四年(1177)。
自江陵移帥隆興:指這年冬天,作者由知江陵府兼湖北安撫使遷知隆興府(今江西省南昌市)兼江西安撫使。
被召:指被召為大理寺卿事。
司馬監(jiān):司馬漢章。漢章名倬,時為江西京西湖北總領(lǐng),故稱之為監(jiān)或大監(jiān)。
趙卿:不詳何人。
王漕:王希呂,時任轉(zhuǎn)運副使之職,負責一路漕運等工作,故稱之為漕。
次韻:依次用原唱韻腳的字押韻作和章。
公明:王炎的字。樞密:即樞密使。薨:古代諸侯或有爵位的大官去世叫薨。
興:興起、產(chǎn)生。興門戶之嘆,為朝中權(quán)貴各立門戶、互相傾軋而嘆息。按王炎先與宰相虞允文有矛盾,允文推薦權(quán)吏部侍郎王之奇代替王炎的官職;后來朝廷又任命王炎為樞密使。其后王炎以觀文殿學士太中大夫知潭州,被湯邦彥論欺君之罪,因而落職。再后,考宗恢復(fù)資政殿大學士之職。
故前章及之:所以在詞的上片提到這件事。
因到官之三月便被召,故云。
貂蟬:即貂蟬冠,三公、親王在侍奉天子祭祀或參加大朝時穿戴。貂蟬貴客:這里實指當朝權(quán)貴王炎。
苑外麒麟高冢:由杜甫《曲江》“江上小堂巢翡翠,苑邊高冢臥麒麟”化出。意謂王炎劃為當朝權(quán)貴,今已化為墓中異物。
人世竟誰雄:人世間到底誰能稱雄呢?言外之意,人終有一死,又何必在生前爭權(quán)奪利呢!
一笑出門去:由李白《南陵別兒童入京》“仰天大笑出門去”化出。
千里落花風:因作者被召離任,在淳熙五年晚春,故云。
此事:指富貴之事。渠儂:他們、別人。
湖海:湖海豪氣。即豪放的意氣。
毫發(fā)皆帝力:言自己的一絲一毫都是皇帝恩賜的。
鑒賞
根據(jù)詞序,可知此詞是為兩件事而發(fā)。一是頻繁的調(diào)任;二是朝廷內(nèi)部的門戶之爭。而究其深致,詞所要表現(xiàn)的,實是宦跡不定、人事掣肘使詞人壯志難酬的牢騷不平之情。
詞的上片從眼前餞別之情切入,點出別恨匆匆的遺憾。但從其“正怕酒尊空”的心理活動來看,詞人心中積郁的愁情,決不僅僅是離別僚友們的感情。這一起句,就有包藏萬有之力,為下文的進一步抒發(fā)各種人生憂思立好了地步!邦^上”三句,以旁觀者的洞達,對爭名爭利而興門戶私計的朝廷政要作出諷刺,言縱使生前為“貴客”,死后立“高累”,終不能稱雄一世。這是對興門戶爭私利者的無情嘲笑和無比蔑視,而又以曠達的語氣出之,顯示出詞人不同流俗的思想境界。因為有這樣曠達的思想托底,在上片末句,詞人就能以清麗飄逸的意境,表現(xiàn)出詞人不慮俗情的瀟灑放逸懷抱!耙恍Α本洌m是借用李白“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蓮篙人”的語典,可是用典渾化無跡,直如沖口而出;“落花風”,將時令特征以麗辭寫出;而“干里”的形容,則更使落花美景由宴前而宕開無際,由實返虛,合實與虛,使詞境顯得更為深邃、靈活、搖蕩。從章法上講,結(jié)句又將離隆興而赴行都的詞作“本事”作出了必要的交代。上片就這樣,由開頭的別根匆匆轉(zhuǎn)到無恨可遣,意路多變,筆法搖曳。
下片首句,從小處說,是承接上片末句“出門去”而來,是寫此番去朝廷為官的態(tài)度。從大處說,則詞人之所以要考慮這個問題,是與上文所諷刺的朝廷政要興門戶私計的政治現(xiàn)狀分不開的,所以是上文主旨的一個順承和延展。在筆法上,詞人借古諷今,以三國時代辛毗的耿直不阿,表明白己此去朝廷為官,早已準備好了像辛毗那樣,寧愿不做高官、也不做曲附黨私之徒的態(tài)度。這里的“孫劉輩”,應(yīng)有所指下二句,以退為進,明看是寫詞人衰老憔悴之態(tài),說任憑朝中權(quán)貴結(jié)黨營私、大興門戶。實際上,這是對庸俗世風的有力抨擊。究其含意,則稼軒之所以會如此衰老,都是因朝廷政要熱衷于門戶私汁、黨派斗爭,而對稼軒所向往的恢復(fù)大計則不僅不予理睬,反而對詞人猜忌有加,頻繁調(diào)動。全詞開頭詞人“正怕酒尊空”即想要借酒撓愁的心理活動,在此也找到了部分解釋。以下五句,看起來漸近頹唐蕭瑟。詞人這一生,除了湖海漂流、醉吟風月之外,根本無所建樹。既然一切都由天子之力,詞人真想乞求退休,歸隱于鏡湖東邊的山水之中去。但反過來看,這里面卻充滿了愛國者的牢騷不平、悲憤與諷刺。因為詞人的“此外百無功”,是由于生在這樣一個不給機會的政治時代,處處受人掣肘之故。既然詞人只手難挽狂瀾,倒不如歸隱林泉,以免受人傾軋。是對理想受阻的再一次紓憤,是對朝廷政治氣氛的辛辣諷刺。這樣的“反話”,也能顯示出稼軒詞氣“勃部”、慷慨內(nèi)斂的抒情風格。
此詞以曠達的風貌隱含悲憤譏刺之情,是稼軒詞的本色。
創(chuàng)作背景
《水調(diào)歌頭·我飲不須勸》作于朱孝宗淳熙五年(1178年)春,辛棄疾三十九歲,在江西隆興安撫使任上。辛棄疾在僚友們?yōu)樵~人餞別的宴席上,即席次韻寫成的。據(jù)詞序,稼軒淳熙四年冬由江陵知府改調(diào)隆興(今江西南昌市)知府兼江西安撫使。僅三月,又詔命入京。
作者簡介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字幼安,號稼軒,歷城(今山東濟南)人。二十一歲參加抗金義軍,曾任耿京軍的掌書記,不久投歸南宋。歷任江陰簽判,建康通判,江西提點刑獄,湖南、湖北轉(zhuǎn)運使,湖南、江西安撫使等職。四十二歲遭讒落職,退居江西信州,長達二十年之久,其間一度起為福建提點刑獄、福建安撫使。六十四歲再起為浙東安撫使、鎮(zhèn)江知府,不久罷歸。一生力主抗金北伐,并提出有關(guān)方略,均未被采納。其詞熱情洋溢、慷慨激昂,富有愛國感情。有《稼軒長短句》以及今人輯本《辛稼軒詩文鈔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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