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通用15篇)
在席慕容的作品中,題材廣泛,用語淺白,感情細膩濃厚。對景物和人物的描繪十分精美,常運用重復句型,使她的文章呈現(xiàn)出舒緩的節(jié)奏和田園情調。她的文章多以人物作中心,在淺顯的字里行間,很容易看出作者的真誠。她的作品蘊含著東方古老哲學,帶有宗教色彩,透露出一種人生無常的蒼涼感。她多以愛情、人生、青春、鄉(xiāng)愁為主題,寫得極美,淡雅剔透,抒情靈動,飽含著對生命的思考和熱愛。下面我們?yōu)榇蠹規(guī)硐饺莸慕?jīng)典散文,僅供參考,希望能夠幫到大家。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1
那天,當我們四個有在那條山道上停下來的時候,原來只是想就近觀察那一群黑色的飛鳥的,卻沒想到,下了車以后,卻發(fā)現(xiàn)在這高高的清涼的山上,竟然四處盛開著野生的百合花!
山很高,很清涼,是黃昏的時刻,濕潤的云霧在我們身邊游走,帶著一種淡淡的芬芳,這所有的一切竟然完全一樣!
所有的一切竟然完全一樣,而雖然那么多年已經(jīng)過去了,為什么連我心里的感覺竟然也完全一樣!
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訴同行的朋友,這眼前的一切和我十八歲那年的一個黃昏有著多少相似之處。一樣的灰綠色的暮靄、一樣的濕潤和清涼的云霧、一樣的滿山盛開的潔白花朵;誰說時光不能重回?誰說世間充滿著變幻的事物?誰說我不能與曾經(jīng)錯過的美麗再重新相遇?
我?guī)缀跤悬c語無倫次了,朋友們大概也感染到我的興奮。陳開始攀下山巖,在深草叢里為我一朵一朵地采擷起來,宋也拿起相機一張又一張地拍攝著,我一面擔心山巖的陡削,一面又暗暗希望陳能夠多摘幾朵。
陳果然是深知我心的朋友,他給我采了滿滿的一大把,笑著遞給了我。
當我把百合抱在懷中的時候,真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快樂和滿足。
一生能有幾次,在高高的清涼的山上,懷抱著一整束又香又白的百合花?
多少年前的`事了!也不過就是那么一次而已。也是四個人結伴同行,也是同樣的暮色,同樣的開滿了野百合的山巔,同樣的微笑著的朋友把一整束花朵向我送了過來。
也不過就是那么一次而已,卻從來不會忘記。
令人安慰的就是不會忘記。原來那種感覺仍然一直深藏在心中,對大自然的驚羨與熱愛仍然永遠伴隨著我,這么多年都已經(jīng)過去了,經(jīng)歷過多少滄桑世事,可喜的是那一顆心卻幸好沒有改變。
更可喜的是,在二十年后能還再重新來印證這一種心情。因此,在那天,當我接過了那一束芬芳的百合花的時候,真的覺得這幾乎是我一生中最奢侈的一刻了。
而這一切都要感激我的朋友們。
所以,你說我愛的是花嗎?我愛的其實是伴隨著花香而來的珍惜與感激的心情。
就象我今天遇見的這位朋友,在他所說的短短一句話里,包含著多少動人的哲思呢?
我說的“動人”,就如同幾位真誠的朋友,總是在注意著你,關懷著你,在你快樂的時候欣賞你,在你悲傷的時候安慰你,甚至,在向你揭露種種人生真相的時候,還特意小心地選擇一些溫柔如“花香”那樣的句子,來避免現(xiàn)實世界里的尖銳棱角會刺傷你;想一想,這樣寬闊又細密的心思如何能不令人動容?
我實在愛極了這個世界。一直想不透的是,為什么這個世界對我總是特別仁慈?為什么我的朋友都對我特別偏袒與縱容?在我往前走的路上,為什么總是充塞著一種淡淡的花香?有時恍惚,有時清晰,卻總是那樣久久地不肯散去?
我有著這么多這么好的朋友們陪我一起走這一條路,你說,我怎么能不希望這一段路途可以走得更長和更久一點呢?
也就是因為這樣,我竟然開始憂慮和害怕起來,在我的幸福與喜悅里,總無法不摻進一些淡淡的悲傷,就象那隨著云霧襲來的,若有若無的花香一樣。
然而,生命也許就是這樣的吧,無論是歡喜或是悲傷、總值得我們認認真真地來走上一趟。
我想,生命應該就是這樣了。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2
別人提到她總喜歡說她出身于師大藝術系,以及后來的比利時布魯塞爾的皇家藝術學院,但她自己總不服氣,她總記得自己十四歲,背著新畫袋和畫架,第一次離家,到臺北師范的藝術科去讀書的那一段、學校原來是為訓練小學師資而設的,課程安排當然不能全是畫畫,可是她把一切的休息和假期全用來作畫了,硬把學校畫成“藝術中學”。
一年級,暑假還沒到,天卻炎熱起來,別人都乖乖的在校區(qū)里畫,她卻離開同學,一個人走到學校后面去,當時的和平東路是一片田野,她怔怔的望著小河兀自出神。正午,陽光是透明的,河水是透明的,一些奇異的倒影在光和水的雙重晃動下如水草一般的生長著。一切是如此喧嘩,一切又是如此安靜,她忘我的'畫著,只覺自己和陽光已混然為一,她甚至不覺得熱,直到黃昏回到宿舍,才猛然發(fā)現(xiàn),短袖襯衫已把胳膊明顯的劃分成棕紅和白色兩部分。奇怪的是,她一點都沒有感到風吹日曬,唯一的解釋大概就是那天下午她自己也變成太陽族了。
“啊!我好喜歡那時候的自己,如果我一直都那么拼命,我應該不是現(xiàn)在的我!
大四,國畫大師傅心畬來上課,那是他的最后一年,課程尚未結束,他已撒手而去。他是一個古怪的老師,到師大來上課,從來不肯上樓,學校只好將就他,把學生從三樓搬到樓下來,他上課一面吃花生糖一面問:“有誰做了詩了?有誰填了詞了?”他可以跟別人談五代官制,可以跟別人談四書五經(jīng)談詩詞,偏偏就是不肯談畫。
每次他問到詩詞的時候,同學就把席慕蓉推出來,班上只有她對詩詞有興趣,傅老師因此對她很另眼相看。當然也許還有另外一個理由,他們同屬于“少數(shù)民族”,同樣具有傅老師的那方小印上刻“舊王孫”的身分。有一天,傅老師心血來潮,當堂寫了一個“璞”字送給席慕蓉,不料有個男同學斜沖出來一把就搶跑了。當然,即使是學生,當時大家也都知道傅老師的字是“有價的”,傅老師和席慕蓉當時都嚇了一跳,兩人彼此無言的相望了一眼,什么話也沒說。老師的那一眼似乎在說:“奇怪,我是寫給你的,你不去搶回來嗎?”但她回答的眼神卻是:“老師,謝謝你用這么好的一個字來形容我,你所給我的,我已經(jīng)收到了,你給我那就是我的,此生此世我會感激,我不必去跟別人搶那幅字了……”
隔著十幾年,師生間那一望之際的千言萬語仍然點滴在心。
好久不見 所有不屬于我的,都將一去不返,只留下在回首時,深深淺淺的悲傷,作為我款待自己的最后一杯美酒,人世間有些路必須單獨去跋涉。
世間有多少無可奈何的安排,有多少令人心碎的遇合啊!哭吧!流淚總是好的。可是,也別忘了,別忘了來細細端祥你的悲傷和失望,你會從這里面看到,上蒼賞賜給你的,原來是怎樣清澈與美麗的一種命運。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3
二歲,住在重慶,那地方有個好聽的名字,叫金剛玻,記憶就從那里開始。似乎自己的頭特別大,老是走不穩(wěn),卻又愛走,所以總是跌跤,但因長得圓滾倒也沒受傷。她常常從山坡上滾下去,家人找不到她的時候就不免要到附近草叢里撥撥看,但這種跌跤對小女孩來說,差不多是一種詭秘的神奇經(jīng)驗。
有時候她跌進一片森林,也許不是森林只是灌木叢,但對小女孩來說卻是森林,有時她跌跌撞撞滾到池邊,靜靜的池塘邊一個人也沒有,她發(fā)現(xiàn)了一種“好大好大藍色的花”,她說給家人聽,大家都笑笑,不予相信,那秘密因此封緘了十幾年。
直到她上了師大,有一次到陽明山寫生,忽然在池邊又看到那種花,象重逢了前世的友人,她急忙跑去問林玉山教授,教授回答說是“鳶尾花”,可是就在那一剎那,一個持續(xù)了十幾年的幻象忽然消滅了。那種花從夢里走到現(xiàn)實里來。它從此只是一個有名有姓有譜可查的規(guī)規(guī)矩矩的花,而不再是小女孩記憶里好大好大幾乎用仰角才能去看的藍花了。
如何一個小孩能在一個普普通通的池塘邊窺見一朵花的天機,那其間有什么神秘的召喚?三十六年過去,她仍然惴惶不安的走過今春的白茶花,美,一直對她有一種蠱惑力。
如果說,那種被蠱惑的遺傳特質早就潛伏在她母親身上,也是對的。一九四九,世難如漲潮,她倉促走避,財物中她撇下了家傳宗教中的重要財物“舍利子”,卻把新做不久的`大窗簾帶著,那窗簾據(jù)席慕蓉回憶起來,十分美麗,初到臺灣,母親把它張掛起來,小女孩每次睡覺都眷眷不舍的盯著看,也許窗簾是比舍利子更為宗教更為莊嚴的,如果它那玫瑰圖案的花邊,能令一個小孩久久感動的話。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4
長長的路上,我正走向一脈綿延著的山崗。不知道何處可以停留,可以向他說出這十年二十年間種種無端的憂愁。林間潔凈清新,山巒守口如瓶,沒有人肯告訴我那即將要來臨的盛放與凋零。
4月25日
長長的路上,我正走向一脈綿延著的山崗。在最起初,仿佛仍是一場極為平常的相遇,若不是心中有著貯藏已久的盼望,也許就會錯過了在風里云里已經(jīng)互相傳告著的,那隱隱流動的訊息。
四月的風拂過,山巒沉穩(wěn),微笑地面對著我。在他懷里,隨風翻飛的是深深淺淺的草葉,一色的枝柯。
我逐漸向山巒走近,只希望能夠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模糊的低語穿過林間,在四月的末梢,生命正醞釀著一種芳醇的.變化,一種未能完全預知的騷動。
5月8日
在低低的呼喚聲傳過之后,整個世界就覆蓋在雪白的花蔭下了。
麗日當空,群山綿延,簇簇的白色花朵象一條流動的江河。仿佛世間所有的生命都應約前來,在這剎那里,在透明如醇蜜的陽光下,同時歡呼,同時飛旋,同時幻化成無數(shù)游離浮動的光點。
這樣的一個開滿了白花的下午,總覺得似曾相識,總覺得是一場可以放進任何一種時空里的聚合?梢苑胚M詩經(jīng),可以放進楚辭,可以放進古典主義也同時可以放進后期印象派的筆端——在人類任何一段美麗的記載里,都應該有過這樣的一個下午,這樣的一季初夏。
總有這樣的初夏,總有當空麗日,樹叢高處是怒放的白花。總有穿著紅衣的女子姍姍走過青綠的田間,微風帶起她的衣裙和發(fā)梢,田野間種著新茶,開著蓼花,長著細細的酢漿草。
雪白的花蔭與曲折的小徑在詩里畫里反復出現(xiàn),所有的光影與所有的悲歡在前人枕邊也分明夢見,今日為我盛開的花朵不知道是哪一個秋天里落下的種子?一生中所堅持的愛,難道早在千年前就已是書里寫完了的故事?
五月的山巒終于動容,將我無限溫柔地擁入懷中,我所渴盼的時刻終于來臨,卻發(fā)現(xiàn),在他懷里,在幽深的林間,桐花一面盛開如錦,一面不停紛紛飄落。
5月11日
難道生命在片刻歡聚之后真的只能剩下離散與凋零?
在轉身的那一剎那,桐花正不斷不斷地落下。我心中緊緊系著的結扣慢慢松開,山巒就在我身旁,依著海潮依著月光,我俯首輕聲向他道謝,感謝他給過我的每一個麗日與靜夜。由此前去,只記得雪白的花蔭下,有一條不容你走到盡頭的小路,有這世間一切遲來的,卻又偏要急急落幕的幸福。
5月15日
桐花落盡,林中卻仍留有花落時輕柔的聲音。走回到長長的路上,不知道要向誰印證這一種乍喜乍悲的憂傷。
周遭無限沉寂的冷漠,每一棵樹木都退回到原來的角落。我回首依依向他注視,高峰已過,再走下去,就該是那蒼蒼茫茫,無牽也無掛的平路了吧?山巒靜默無語,不肯再回答我,在逐漸加深的暮色里,仿佛已忘記了花開時這山間曾有過怎樣幼稚堪憐的激情。
我只好歸來靜待時光逝去,希望能象他一樣也把這一切都逐漸忘記?墒,為什么,在漆黑的長夜里,仍聽見無人的林間有桐花紛紛飄落的聲音?為什么?繁花落盡,我心中仍留有花落的聲音。
繁花落盡,我心中仍留有花落的聲音,一朵、一朵,在無人的山間輕輕飄落。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5
入院的第二天早上,他就手"抓"著一把花來看我了。噫!這個魯男子,竟然也知道買束花。‰m然那持花的姿態(tài)一點都不羅曼蒂克,但已喜得我胸口全是涔涔的汗了!相識十六年,從來就沒有受過他的花!就連生產(chǎn)時都沒有例外,真是個"實在"的人。
一朵朵艷艷的玫瑰,紅嬌得挺仰春勁使,卻偏突兀地伴著一支白色的晚香玉,美麗中透著一股滑稽!畢竟不是精于此道的人!
插花的`瓶就立在寬闊的窗臺,清風一陣,也就拂起一陣帶著甜香的花風。窗外是個不小的天井,不是三月的季節(jié),滿植的杜鵑枝葉伸展得也不敢囂張。其實引人注目的不是杜鵑,倒是那滿地的羊齒和兩株高大的果樹。一株不知名的,一株則是將要發(fā)花的木瓜。果樹生長得并不規(guī)則,想必是有人無心將果核拋棄的結果吧?我摘下一朵玫瑰,將花瓣一片片撒下,來年,會有人看見羊齒中伴生著朵朵玫瑰,因為今日我曾將玫瑰花瓣和著他的愛片片種下。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6
如果我真正愛一個人,則我愛所有的人,我愛全世界,我愛生命。假如我能夠對一個人說“我愛你”,則我必能夠說“在你之中我愛一切人,通過你,我愛全世界,在你生命中我也愛我自己。”——E·弗洛姆
原來,愛一個人,并不僅僅只是強烈的感情而已,它還是“一項決心,一項判斷,一項允諾”。
那么,在那天夜里,走在鄉(xiāng)間濱海的小路上,我忽然間有了想大聲呼喚的那種欲望也是非常正常的了。
剛剛從海邊走過來,心中仍然十分不舍把那樣細白潔凈的沙灘拋在身后。那天晚上,夜涼如水,寶藍色的夜空里星月交輝,我赤足站在海邊,能夠感覺到浮面沙粒的溫熱干爽和松散,也能夠同時感覺到再下一層沙粒的濕潤清涼和堅實,浪潮在靜夜里聲音特別緩慢,特別輕柔。
想一想,要多少年的時光才能裝滿這一片波濤起伏的海洋?要多少年的時光才能把山石沖蝕成細柔的沙粒并且把它們均勻地鋪在我的腳下?要多少年的時光才能醞釀出這樣一個清涼的夜晚?要多少多少年的時光啊!這個世界才能等候到我們的來臨?
若是在這樣的時刻里還不肯還不敢說出久藏在心里的秘密,若是在享有的`時候還時時擔憂它的無常,若是在愛與被愛的時候還時時計算著什么時候不會再愛與不再被愛;那么,我哪里是在享用我的生命呢?我不過是不斷地在浪費它在摧折它而已吧。
那天晚上,我當然還是要離開,我當然還是要把海浪、沙岸,還有月光都拋在身后?墒牵倚睦飬s還是感激著的,所以才禁不住想向著整個世界呼喚起來:
“謝謝啊!謝謝這一切的一切啊!”
我想,在那寶藍色深邃的星空之上,在那億萬光年的距離之外,必定有一種溫柔和慈悲的力量聽到了我的感謝,并且微微俯首向我憐愛地微笑起來了吧。
在我大聲呼喚著的那一刻,是不是也同時下了決心、作了判斷、有了承諾了呢?
如果我能夠學會了去真正地愛我的生命,我必定也能學會了真正地愛人和愛這個世界。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7
人世間的匹夫匹婦,一家一計的過日子人家,豈能有大張狂,大得意處?所有的也無非是一粥一飯的溫馨,半絲半縷的知足,以及一家骨肉相依的感恩。
女兒的名字叫晴晴,是三十歲那年生的'。強說愁的年齡過去了,漸漸喜歡平凡的晴空了。煙雨村路只宜在水墨畫里,雨潤煙濃只能嵌在宋詞的韻律里,居家過日子,還是以響藍的好天氣為宜,女兒就叫了晴晴。
晴晴長到九歲,我們一家去恒春玩。恒春在屏東,屏東猶有我年老的爹娘守著,有桂花、有玉蘭花以及海棠花的院落。過一陣子,我就回去一趟。回去無事,無非聽爸爸對外孫說:"哎喲,長得這么大了,這小孩,要是在街上碰見,我可不敢認哩!"
那一年,晴晴九歲,我們在佳洛水玩。我到票口去買票,兩個孩子在一旁等著,做父親的一向只顧搬弄他自以為得意的照像機。就在這時候,忽然飛來一只蝴蝶,輕輕巧巧就闖了關,直接飛到閘門里面去了。
"媽媽!媽媽!你快看,那只蝴蝶不買票,它就這樣飛進去了!"
我一驚。不得了,這小女孩出口成詩哩!
"快點,快點,你現(xiàn)在講的話就是詩,快點記下來,我們?nèi)ネ陡濉?quot;
她驚奇地看著我,不太肯相信:
"真的?"
"真的。"
詩是一種情緣,該碰上的時候就會碰上,一花一葉,一蝶一浪,都可以輕啟某一扇神秘的門。
她當時就抓起筆,寫下這樣的句子:
我們到佳洛水去玩,進公園要買票,大人十塊錢,小孩五塊錢,但是在收票口,我們卻看到一只蝴蝶,什么票都沒有買,就大模大樣的飛進去了。
哼!真不公平!
"這真的是詩哇?"她寫好了,仍不太相信。直到九月底,那首詩登在《中華兒童》。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8
我站在月亮底下畫鉛筆速寫。
月亮好亮,我就站在田野的中間用黑色和褐色的鉛筆交替地描繪著。
最先要畫下的是遠處那一排參差的樹影,用極重極深的黑來畫出它們濃密的枝葉。
在樹下是慢慢綿延過來的阡陌,田里種的是番薯,在月光下有著一種淺淡而又細致的光澤。整個天空沒有一片云,只有月色和星斗。我能認出來的`是獵人星座,就在我的前方,在月亮下面閃耀著,天空的顏色透明又潔凈,一如這夜里整個田野的氣息。
月亮好亮,在我的速寫本上反映出一層柔白的光輝來,所有精略和精密的線條都因此能看得更加清楚,我站在田里,慢慢地一筆一筆地畫著,心里很安定也很安靜。
家就在十幾二十步之外,孩子們都已經(jīng)做完了功課上床睡覺了,丈夫正在他的燈下寫他永遠寫不完的功課,而我呢?我決定我今天晚上的功課要在月亮底下做。
鄰家的狗過來看一看,知道是我之后也就釋然了,在周圍巡視了幾圈之后,干脆就在我的腳旁睡了下來。我家的小狗反倒很不安,不明白我為什么不肯回家,所以它就一會兒跑回去一會兒又跑過來的,在番薯的莖葉間不停地拔弄出細細碎碎的聲音。鄉(xiāng)間的夜出奇的安靜,鄰居們都習慣早睡,偶爾有夜歸的行人也只是從田野旁邊那條小路遠遠經(jīng)過,有時候會咳嗽一聲,聲音從月色里傳過來也變得比較輕柔。
多好的月色啊!滿月的光輝浸潤著整塊土地,土地上一切的生命都有了一種在白晝時從來也想象不出的顏色。這樣美麗的世界就在我的眼前,既不虛幻也非夢境,只是讓人無法置信。
所以,我想,等我把這些速寫的稿子整理好,在畫布上畫出了這種月色之后,恐怕也有一些人會認為我所描繪的是一種虛無的美吧。
我一面畫一面禁不住微笑了起來。風從田野那頭吹過,在竹林間來回穿梭,月是更高更圓了,整個夜空澄澈無比。
生命里也應該有這樣一種澄澈的時刻吧?可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希望,只是一筆一筆慢慢地描摹,在月亮底下,安靜地做我自己該做的功課。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9
對著一班十九、二十歲,剛開始上油畫課的學生,我喜歡告訴他們一個故事。
這是我大學同班同學的故事。我這個同學有很好的繪畫基礎,人又認真,進了大學以后發(fā)愿要沿著西方美術史一路畫下來,對每一個畫派的觀念與技法都了解并且實驗了之后,再來開創(chuàng)他自己的風格。他認為,只有這樣,才能夠畫出真正扎實的作品來。
一年級的時候,他的風景都是塞尚的,二年級的時候,喜孜孜地向我宣布:
“我已經(jīng)畫到野獸派了!”
然后三年級、四年級,然后教書,然后出國,很多年都不通音訊,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他終于得到了博士學位,成為一個美術史與美術理論方面的專家了。
我每次想到這件事,都不知道是悲是喜。原來要成為一個創(chuàng)作的藝術家,除了要知道吸收許多知識之外,也要懂得排拒許多知識才行的。(chuàng)作本身原來具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排他性。一個優(yōu)秀的藝術家就是在某一方面的表現(xiàn)能夠達到極致的'人,而因為要走向極致,所以就不可能完全跟著別人的腳步去走,更不可能在自己的一生里走完所有別人曾經(jīng)走過的路。在藝術的領域里,我們要找到自己的極致,就需要先明白自己的極限,需要先明白自己和別人不盡相同的那一點。
因為不盡相同,所以藝術品才會有這樣多不同的面貌。像布朗庫西能夠把他的“空間之鳥”打磨得那樣光滑,讓青銅的雕像幾乎變成了一種躍動的光與速度。而麥約卻要把流動的“河流”停住,在鉛質的女體雕像里顯示出一種厚重的量感來。畢沙洛的光影世界永遠安詳平和,而一樣的光影在孟克的筆觸里卻總是充滿了顫栗和不安。
每一個優(yōu)秀的藝術家走到極致的時候,就好像在生命里為我們開了一扇窗戶,我們在一扇又一扇不同的風景之前屏息靜立,在感動的同時,也要學會選擇我們所要的和我們不得不舍棄的。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10
席慕容的文章真實感人,文字很清新淡雅不做作,但仔細讀都有著作者的思考,讓人覺得讀起來很舒服自然。以下是席慕容的散文《孤獨的樹》,歡迎閱覽!
剛轉過一個急彎,在我們眼前,出現(xiàn)了一座不算太深的山谷,在對面的斜坡上,種了一大片的林木。
大概是一種有計劃的栽種,整片斜坡上種滿了一樣的樹,也許是日照很好,所以每一棵都長得枝葉青蔥,亭亭如華蓋,而在整片傾斜下去一直延伸到河谷草原上的綠色里面,唯獨有一棵樹和別的不同。
站在行列的前面,長滿了一樹金黃的葉片,一樹絢爛的圓,在圓里又有著一層比一層還璀璨的光暈。它一定堅持了很久了,因為在樹下的草地上,也已圓圓地鋪滿了一圈金黃色的落葉,我雖然站在山坡的對面,也仍然能夠看到剛剛落下的那一片,和地上原有的碰在一起的時候,就覺得后者已經(jīng)逐漸干枯褪色了。
天已近傍晚,四野的陰影逐漸加深,可是那一棵金黃色的樹卻好象反而更發(fā)出一種神秘的光芒。和它后面好幾百棵同樣形狀、同樣大小,但是卻青翠逼人的.樹木比較起來,這一棵金色的樹似乎更適合生長在這片山坡上,可是,因為自己的與眾不同使它覺得很困窘,只好披著一身溫暖細致而又有光澤的葉子,孤獨地站在那里,帶著一種不被了解的憂傷。
諾拉說:“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可是,天還亮著呢!蔽乙幻嬲f,一面想走下河谷,我只要再走近一點,再仔細看一看那棵不一樣的樹。
但是,諾拉堅持要回去。在平日,她一直是很隨和的游伴,但是,在那個夏天的午后,她的口氣卻毫無商量的余地。
于是,我終于沒有走下河谷。
也許諾拉是對的,隔了這么多年,我再想起來,覺得也許她是對的。所有值得珍惜的美麗,都需要保持一種距離。如果那天我走近了那棵樹,也許我會發(fā)現(xiàn)葉的破裂,樹干的斑駁,因而減低了那第一眼的激賞,可是,我永遠沒走下河谷,(我這一生再無法回頭,再無法在同一天,同一剎那,走下那個河谷再爬上那座山坡了)。于是,那棵樹才能永遠長在那里,雖然孤獨,卻保有了那一身璀璨的來自天上的金黃。
又有哪一種來自天上的寵遇,不會在這人世間覺得孤獨呢?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11
有一個業(yè)余的健美運動員,被查出患有骨癌,醫(yī)生建議她鋸掉右小腿她不肯;過了半年,醫(yī)生要求她鋸掉右腿,她依然不肯;又過了半年,她離開人世。有一位朋友感嘆道:“要是早一點把右小腿鋸掉就沒事了!绷硪晃慌笥颜f道:“病魔始終沒有奪去她的美!笨赐赀@一則故事,我不禁感嘆人世的變化無常。你喜歡的事情往往就是不能做,在喜歡的東西與生命面前,我們總要作出一個最難的決定。但換作是我,我想我會更珍惜生命。
一個人一出生,就用自己呱呱的哭叫聲來向世界宣布“我誕生了”。這代表著這個生命將成為父母甜蜜的負擔。一個人的成長過程中會經(jīng)歷種種的風風雨雨,這是作為一個人成長的必經(jīng)階段。這些并沒有什么,當我們累了,可以回到父母的懷抱,回到那個永遠守候你的、避風的港灣。所以我們不只是為自己活著,在我們的身后,還有等待著的溫暖。像健美運動員的做法不僅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更是對不起她的父母。
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彪m是俗話,可卻飽含著深刻的道理。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并不只為自己喜歡的事,有時還要承擔難以負荷的重擔,既然我們不能改變現(xiàn)實,席慕容的散文那么何不試著接受它,化腐朽為神奇,鋸掉右小腿雖然斷送了健美運動員的`運動生涯,可“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又怎知自己不會在另一方面有成就。網(wǎng)上書攤[廣濤舊書的書攤]在線銷售圖書席慕容抒情散文精選,圖書價格:1000;圖書品相:九成;孔夫子舊書網(wǎng)匯集全國各地近5000家書攤、展示多達近2000萬種圖書書籍,開
“死有輕于鴻毛重于泰山!彪m然做到重于泰山有點困難,可至少也不要輕于鴻毛,要好好地珍惜自己的生命。那么寶貴的生命可不要輕言放棄,活著就代表著希望。記得曾見過這樣的一段話:每個人都是被上帝咬過的蘋果,上帝咬得越大口,就代表你越好吃,以至于有你現(xiàn)在的缺點。當為自己的不幸而悲傷時,何不這樣想想,讓自己好過一點。就算沒有了港灣,至少也有自己可以依靠。
生命的價值是多少?我不曾拿天平衡量過,但我知道它一定很貴,很貴……因為在我們的心中都有那樣一個天平,另一端能放什么與之平衡呢?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12
初寒的夜晚,在鄉(xiāng)間曲折的道路上,我加速疾馳。
車窗外芒草萋萋一路綿延,車窗內(nèi)熱淚開始無聲地滴落,我只有加速疾馳。
車與人仿佛已成了一體,夾道的樹影迎面撲來,我屏息地操縱著方向和速度。左轉、右轉、上坡、下坡、然后再一個急轉彎;剎車使輪胎在地面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路邊的灌木叢從車身旁擦刮而過,夜很黑很黑;這些我都不懼怕,我都還可以應付,可是我卻無法操縱我的人生。
我甚至無法操縱我今夜的心情。
熱情的渴望與冰冷的意志在做著永無休止的爭執(zhí),這短短的一生里,為什么總是要重復地做著傷害別人和傷害自己決定呢?
難道真有一個我無法理解和無法抗拒的世界?真有一段我無法形容和無法澄清的章節(jié)?真有一座樊籠可以將我牢牢困?真有一種塊壘是怎樣也無法消除?
而那些親愛的名字呢?
那些溫柔的顧盼和熱烈的呼喚,是已經(jīng)過去了還是從來也不曾來過呢?那些長長的夏季,是真的曾經(jīng)屬于我,還是只是一種虛幻的記憶呢?生命里一切的掙扎與努力,到底是我該做的還是不該做的呢?
在這短短的一生里,所有的牽絆與愛戀并不象傳說中的故事那樣脈絡分明,也沒有可以編成劇本的起伏與高低。整個人生,只是一種平淡卻命定的矛盾,在軟弱的笑容后面藏著的',其實是一顆含淚而又堅決的心。
而那些親愛的名字呢?
那些生命里恍惚的時光,那些極美卻極易破碎的景象真的只能放在書頁里嗎?在我眼前逐日逐夜過去,令我束手無策的,就是這似甜美卻又悲涼,似圓滿卻又落寞的人生嗎?
而在生命的沙灘上,曾經(jīng)有過多少次令人窒息暈眩的浪。≡诩で榈囊估镌(jīng)怎樣舒展轉側的靈魂與軀體,終于也只能被時光逐日逐夜沖洗成一具枯干蒼白的骸骨而已。(——在骸骨的世界里有沒有風呢?有沒有在清晨的微光里還模糊記得的夢。)
生命真正要送給我們的禮物,到底是一種開始,還是一種結束呢?
在初寒的夜里,車燈前只有搖曳的芒草,沒人能給我任何滿意的回答。在鄉(xiāng)間曲折的長路上,我唯一能做的事,只有加速向前疾馳。
夜很黑很黑,在疾馳的車中,沒人能察覺出我的不安。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13
也喜歡那些在安靜地埋首努力著的藝術家。
在他們一生的創(chuàng)作過程里,其實就是一種自我的發(fā)現(xiàn)與自我的追尋。
一個藝術家也許可以欺騙所有的人,但是,他無法欺瞞他自己。因為,不管群眾給他的評價是什么,他最后所要面對的最嚴苛的評判者,其實是他自己。
所以,當一個藝術家可以坦然面對自己的時候,他的面容自然會平和安詳,談話間的語氣也自然地會緩慢和從容起來。
每次和他們在一起,我心里都有種羞慚不安的感覺,和這些人相比,我是怎樣的無知和急躁!
喜歡和他們一起畫畫,有時候是在一個市場的三樓,小小的畫室里能有著溫暖的燈光和溫暖的關懷。有時候是在鬧市狹窄巷弄里的一座平房,光潔古老的地板上隱約看出一些油畫顏料留下的色點。
在這些畫室里的藝術家都早已進入中年,卻仍然安靜地在走著這條從非常年輕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走了的路。我每次走進畫室時都會有一種觸動,有時候是因為他們迎接我時的天真的笑容,有時候是因為他們臉頰上深深的紋路,有時候是因為他們花白的鬢角,有時候是因為畫室中央那一把春天的花束;而更多的時候是因為畫室里那一種親切熟悉的氣氛,混合著畫布和亞麻仁油以及顏料的`淡淡氣味,朝我迎來。
是!就這樣在這些熟悉的氣氛與氣味之間過完我的一生吧。讓我們從復雜曲折的世界里脫身,一起把這樣的夜晚獻給那極明凈又極單純的繪畫吧。讓我們走入心靈的最深處,在茂密的森林里尋找各人自己原來該有的面貌。
然后,在這樣一個共聚的夜晚之后,帶著畫完或者沒畫完的作品,帶著一顆安靜而又微醺的心,我們在星光或者月光之下彼此輕聲道別。
然后,再走進鬧市的崎嶇巷弄里,再開始重新面對另外一個世界,另外一個在別人眼中也許是成功也許是失敗的自己。
而一切都沒有什么關系了,不是嗎?如果在我們心里有一座茂密的森林,如果我自己知道我正站在叢林中的那一個角落,那么,這人世即使是崎嶇難行,又能影響了我多少呢?
人的自由,在認識了生命的本質之后,原該是無可限量的。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14
很小的時候,在南京住過兩年。有一次,有人給了我一塊石頭,圓圓潤潤的一小顆,乳黃色里帶有一種透明的光澤,很漂亮。那年大概是五歲的我,非常喜歡它,走出走進都帶著,把它叫做是“我的寶石”。
有天傍晚,我一個人站在院子里,天色已經(jīng)很暗了,我忽然起了一個念頭,想把這顆石頭拋出去,看看能不能把它找回來。
于是,我就把石頭往我身后反拋出去了,石頭就落在我身后的草叢里。奇怪的是,在拋出的那一刻我就已經(jīng)開始后悔了,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很愚笨的事,我一定找不回我的石頭了。
我果然再也沒能找回那顆小石頭。草并不長,草坪地不算太大,可是,正如我所預知的那樣,盡管我仔細翻尋了每一叢草根,搜遍了每一個它可能會在的角落,我始終沒能再找回我的寶石。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自然能記得院子里那一種昏黃的暮色和那個孤獨的小女孩在草叢里搜尋時的慌亂與悔恨的心情。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也走過不少地方,經(jīng)歷了不少事情,看過不少石頭,家里也搜集了不少美麗的或者奇怪的礦石,但是,沒有一顆可以替代、可以讓我忘記我在五歲時丟失的那一顆。
我總會不時地想起它來,在我心里,它的圓潤和美麗實在是無法替代的`了。尤其是因為過錯是由我自己造成的,是我親手把它拋棄的,所以,那樣的憾恨總是無法彌補。也因此,那一顆小小的原本并不足為奇的石頭,竟然真的變成了我心里的一顆寶石了。
當然,有的時候,我也知道這一種執(zhí)迷本身實在是很幼雅和很可笑的。不是嗎?想一想,當年的我若是能在那個傍晚找回那顆石頭,在小小的五歲孩童的手中又能保留多久呢?還不是也會和那些早已被我毀壞被我丟棄的童年時的玩具一樣,徹徹底底地從我的記憶里消失,一絲痕跡也不會留下來嗎?事實不是就應該只是如此而已嗎?
可是,就是因為那天的我始終沒能把它找回來,它因此反而始終不會消失,始終停留在我的心里,變成了我心中最深處的一種模糊的憾恨,而它的形象也因為這一種憾恨的襯托反而變得更為清晰與美麗了。
因此,得與失之間,實在是不能只從表面來衡量來判斷的了,不是嗎?世間有很多事都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來觀看的,不是嗎?
席慕容的經(jīng)典散文 篇15
我知道
凡是美麗的
總不肯也
不會
為誰停留
——畫展
只要知道朋友里有誰是住在北投的,我就會自然地對他有了好感,而且,總不忘記告訴他:
"我娘家以前也在新北投。"
其實,那個舊家早已轉賣給別人了,可是在我心里,我一直是住在那里的。每次夢里家人團聚的時候,也總是在那個長春路的山坡上,院子里總是開滿了杜鵑和紅山茶。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為很多不能忘記的事都是在那里發(fā)生,從那里開始的。
就好象我常愛講給朋友聽的那件事一樣:有一個春天的下午,天氣那么好,在屋子里的我禁不住引吭高歌,一首接一首地唱了起來。透過落地窗的玻璃,看見德姐在杜鵑花叢里走過來又走過去,她長長的黑發(fā)在腦后流了起來,露出一段柔白的'頸項,從繽紛的花叢里轉過來的臉龐上竟然帶著一種很神密的笑意。
被這樣一幅畫面吸引住的我,歌也忘了唱了,就站在窗前呆呆地看著微笑的對我走過來的姐姐。
姐姐走進來了,臉還是紅紅的,她說:
"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要呆在院子里嗎?"
"看花?曬太陽?"我試著回答她。姐姐搖頭,然后,那種神密的笑意又浮了上來:
"我呆在院子里,是為了要告訴別人,在屋子里唱歌的那個人不是我!"
接下來的,當然是一陣不甘受辱的驚呼,然后就是一場追逐和嘻笑。當我們兩個人終于都累得跑不動了的時候,我就順勢在草地上躺了下來。在笑聲和喘息聲里,我還記得那很藍的天空上,有好多朵飛得好快的云彩而那樣單純和平凡的日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呢?一直認為是應該的,并且不足為奇的相聚,怎么忽然之間竟然變得珍貴和不易再得了呢?
今夜,在多雨的石門鄉(xiāng)間,杜鵑花在草坪上一叢又一叢地盛開著。打開姐姐新錄制的唱片的封套,輕輕地把唱片放在轉盤上,靜夜里,姐姐深沉又柔潤的女中喜聽來特別美麗。十幾、二十年的努力使她終于能夠實現(xiàn)了她年少時的愿望,成為一個國際知名的聲樂家?墒,我卻常常會想起了我們山坡上的那個開滿了花的院子,和天上的那些云彩,白白柔柔的,卻飛得好快。
不肯回來的,大概也不只是那些云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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