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溫處士赴河陽軍序文言文翻譯
上學期間,大家都背過文言文吧?文言文作為一種定型化的書面語言,沿用了兩三千年,從先秦諸子到明清八股,都屬于文言文。是不是有很多人在為文言文的理解而發(fā)愁?下面是小編整理的送溫處士赴河陽軍序文言文翻譯,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送溫處士赴河陽軍序
唐代:韓愈
伯樂一過冀北之野,而馬群遂空。夫冀北馬多天下。伯樂雖善知馬,安能空其郡邪?解之者曰:“吾所謂空,非無馬也,無良馬也。伯樂知馬,遇其良,輒取之,群無留良焉。茍無良,雖謂無馬,不為虛語矣。”
東都,固士大夫之冀北也。恃才能深藏而不市者,洛之北涯曰石生,其南涯曰溫生。大夫烏公,以鈇鉞鎮(zhèn)河陽之三月,以石生為才,以禮為羅,羅而致之幕下。未數(shù)月也,以溫生為才,于是以石生為媒,以禮為羅,又羅而致之幕下。東都雖信多才士,朝取一人焉,拔其尤;暮取一人焉,拔其尤。自居守河南尹,以及百司之執(zhí)事,與吾輩二縣之大夫,政有所不通,事有所可疑,奚所咨而處焉?士大夫之去位而巷處者,誰與嬉游?小子后生,于何考德而問業(yè)焉?縉紳之東西行過是都者,無所禮于其廬。若是而稱曰:“大夫烏公一鎮(zhèn)河陽,而東都處士之廬無人焉。”豈不可也?
夫南面而聽天下,其所托重而恃力者,惟相與將耳。相為天子得人于朝廷,將為天子得文武士于幕下,求內(nèi)外無治,不可得也。愈縻于茲,不能自引去,資二生以待老。今皆為有力者奪之,其何能無介然于懷邪?生既至,拜公于軍門,其為吾以前所稱,為天下賀;以后所稱,為吾致私怨于盡取也。留守相公首為四韻詩歌其事,愈因推其意而序之。
譯文
伯樂一走過冀北的郊野,馬群就空了。那冀北的馬在天下是最多的,伯樂雖然善于相馬,又怎么能夠使馬群為之一空呢?解釋的人說:“我所說的空,不是沒有馬,是沒有好馬。伯樂識馬,遇到好馬就把它挑了去,馬群中沒有留下好馬了.假如沒有好馬了。即使說沒有馬,也不是虛夸的話!
東都洛陽,本來是士大夫的冀北,懷有才能,深深隱居而不愿為官換取俸祿的人,洛水北岸的叫石生,洛水南岸的叫溫生。大夫烏公,憑著天子賜給的斧月鎮(zhèn)守河陽的第三個月,認為石生是人才,以禮為工具,將他羅致到幕府之下。沒有幾個月的工夫,又認為溫生是人才,于是讓石生作介紹人,以禮為工具,又將溫生羅致到幕府之下?v然東都確實有很多才能出眾的人,早晨挑走一人,選拔其中最優(yōu)秀的,晚上挑走一人,選拔其中最優(yōu)秀的,那么從東都留守,河南府尹,到各部門的主管官員,以及我們兩縣的大夫,政事有不順利之處,事情有疑惑不解之處,又到哪里去咨詢從而妥善處理呢?士大夫辭去官位而閑居里巷的人,同誰去交游呢?年輕的后輩,到哪里去考察道德,詢問學業(yè)呢?東西往來,經(jīng)過東都的官員,也不能在他們的居處以禮儀拜訪他們了.人們以這樣的.情況而稱贊說:“大夫烏公一鎮(zhèn)守河陽,東部處士的茅廬中竟沒有人了!”難道不可以嗎?
天子治理天下,他所托重和依靠的人,只是宰相和將軍罷了。宰相在朝廷為天子求賢人,將軍在幕府為天子求得謀士和武將,這樣,設(shè)想內(nèi)外得不到治理,是不可能的了。我羈留此地,不能自己退而離去,想靠石生,溫生的幫助直到告老歸去,F(xiàn)在他們都被有權(quán)力的人奪去了,我怎么能不耿耿于懷呢?溫生到了那里之后,在軍門拜見烏公時,請以我前面說的關(guān)于宰相將軍選拔人才的話,替天下道賀;請把我后面說的關(guān)于把我對他選盡東都賢人的私怨告訴他。
注釋
⑴伯樂:傳說是春秋中期秦穆公時人,以善相馬著稱。冀:冀州的北部,今河北、山西一帶地方,相傳冀州出產(chǎn)良馬。
、茤|都:指洛陽。唐代首都長安,以洛陽為東都。
、锹澹郝搴印
、仁好,字潔川,洛陽人。
、蓽厣杭礈卦,字簡輿,曾隱居王屋山及洛陽,后官至禮部尚書。
、蕿豕簽踔刎,元和五年(810年)任河陽軍節(jié)度使、御史大夫。參閱前選《送石處士序》。
、蒜a鉞:同“斧鉞”,本是古代的兩種兵器,后成為刑罰、殺戮之權(quán)的標志。此處指節(jié)度使的身份。
、塘_:羅網(wǎng),此處用來比喻招聘賢士的手段。
、湍幌拢杭茨桓。軍隊出征,施用帳幕,為此古代將帥的官署叫“幕府”。
⑽媒:中介。
、嫌龋禾禺惖、突出的。
、泻幽弦汉幽细拈L官。
、寻偎局畧(zhí)事:婉指百官。司:官署。
、叶h:指東都城下的洛陽縣,河南縣,當時韓愈任河南縣令,所以稱“吾輩二縣之大夫”。
、涌N紳:也作“捂紳”。古代官員插笏于紳帶間,此處指官員。
⒃禮:此處指謁見,拜訪。
、漳厦妫捍颂幹富实邸9糯宰背蠟樽鹞,故皇帝見群臣時面向南而坐。
、主悖合底,這里指束縛,羈留。
⒆引去:引退,辭去。
⒇介然:耿耿于心。
(21)后所稱:指石生,溫生被選走,使河南人才空虛。
。22)留守相公:當指東都留守鄭余慶。相公,指宰相。
。23)四韻:舊體詩一般為隔句押韻,四韻為八句。
創(chuàng)作背景
該文約作于元和五年(810年)冬季,與《送石處士序》可視為姊妹篇。溫處士名造,少好讀書,隱居王屋山,一度為壽州刺史張建封的參軍,后隱居洛陽。河陽軍節(jié)度使烏重胤上任不久,即聘石洪至幕府。過了數(shù)月,又將溫造征聘而去。韓愈被烏氏的求賢若渴所感動,為好友石洪、溫造懷才得遇而欣喜。他在序文中熱情贊揚石、溫兩人的出眾才能與烏氏的知人善任。對他們的合力報國寄以般切期望,同時又對兩位人才的離去表示無限惋惜之情。該文既與《送石處士序》相承而作,故處處以石、溫二人并提,然而文章絕無雷同重疊之感。
賞析
盡管此文與《送石處士序》為姐妹篇,事件與人物均相關(guān)涉,然而在寫法上卻有所變化,所以有相得益彰之美。例如前文體勢自然,而本文則頗有造奇的文勢。文章開頭的一段譬喻,說“伯樂一過冀北之野,而馬群遂空”,用來比喻“大夫烏公一鎮(zhèn)河陽,而東都處士之廬無人焉”。但卻不緊接著說出來,而是先論述“馬群遂空”的原因來比喻烏公搜羅東都賢士的情況。作者在文中既設(shè)奇喻,又在正文中反復(fù)議論以求其合,顯得煞有介事,將本是韓愈個人的一個想法寫成似顛撲不破的真理。為此,論其章法,該文比《送石處士序》那篇文章要顯得曲折離奇。此外,該篇的立意要比前一篇單純一些,無非是變著法兒贊揚溫、石二人。以伯樂喻烏公,是為了贊揚溫、石;極說溫、石一去,東都政府和士群無所依恃,也是為了贊揚溫、石?磥硭坪跽f得過分了,但作者更深一層的意思,是在強調(diào)人才的可貴,提醒朝廷要高度重視人才。
該文與《馬說》同是宣揚重用人才的文章。然而寫法自有不同。作者在本文中匠心獨運,用“伯樂一過冀北之野,而馬群遂空”比喻“大烏公一鎮(zhèn)河陽,而東都處士之廬無人”,贊頌烏重胤慧眼識賢、善于薦拔人才;又用“私怨于盡取”反襯烏公“為天子得文武士于幕下”的難得可貴,石處士和溫處士隱居在洛陽一帶,韓愈與他們的關(guān)系密切,都是好朋友。石處士因大義而征召,溫處士也因大義應(yīng)聘出仕。這篇文章就是在送溫處士時寫的。文章贊揚了溫處士出眾的才能和烏大夫善于識人、用人的德才,作者惜別了兩個老朋友,心里難過。但更希望人盡其才,他們都能得到任用,表達了為朝廷得到人才而欣慰以及自己失友的惋惜心情。
文章用比喻與反襯,從“空”字引出“怨”字,而這“怨”比正面的“頌”烏公識才更具有力量。所以,本文筆法巧妙,渲染得當。
文學賞析
文章從取士立論。開頭一段以喻起,開筆奇突。由于說的是對事物的識別問題,所以再三從主從關(guān)系上強調(diào)伯樂對于千里馬之極端重要。這里“馬群遂空”的“空”是文章的關(guān)節(jié),統(tǒng)攝全文,直貫篇末。無論高度贊揚烏重胤,還是激賞溫造,都是從這個“空”字生發(fā)開去。冀北是天下產(chǎn)馬最多的地方,伯樂即使善于識馬,也不能說使那里的馬群都空了。如果“馬”的概念是一半的馬,“空”字就說不通了,但是伯樂善于相馬的著眼點,在于選擇良馬!拔崴^空,非無馬也,無良馬也!苯(jīng)過對“馬”這一概念的補充解釋,“空”的疑難就迎刃而解了。文章的警策,一開始就在立論的回瀾曲波上顯示出來。
第二段緊扣上段的比喻順勢而下。東都洛陽,人才薈萃,這是士大夫的冀北!笆巡拍苌畈囟皇姓摺保逅媳庇惺、溫二生!笆小弊钟玫蒙趺睿邸榜R”甚緊,那么誰是識人的伯樂。那就是烏重胤。他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就把石、溫二生羅致在幕下。所謂“伯樂知馬,遇其良,輒取之”是也。可在作者的主觀感受里,這幾個月的時間距離,一下變成了朝暮之間的事。而排比句法的重復(fù)和短促節(jié)奏,更使人有緊迫之感。烏重胤求賢若渴,取之唯恐不盡;而地方上人才缺乏,又不能不使人為之擔心。所以緊接著發(fā)出一連串的問題。這一連串的問題,愈是寫得言之有理,持之有故,就愈能映襯溫、石二人才能的出眾。由于做足了文章,水到渠成,所以“東都處士之廬無人”這一斷語也就如前段冀北馬遂空一樣為人所首肯。
文章的中心既然在于烏公之取士,所以第三段又推開一步,進而闡明了求治與得人的密切關(guān)系。烏重胤之唯賢是舉,正是為國求治。如此頌美,就顯得堂堂正正,無阿好諂諛之嫌。文章寫到這里,似乎已經(jīng)神完氣足,但是余波回蕩,在頌美過后緊接著又以怨詞出之,抱怨石、溫二人被有力者奪取,不能不耿耿于懷。從字面上看,似乎有“頌”有“怨”,但實際上這只是虛托之筆、映襯之法。怨是假怨,頌是真頌。 因為“隱”與“仕”乃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笆巡拍苌畈囟皇小,根本不能與在節(jié)度使哪里運籌帷幄相提并論。說到底,還是“為天下賀”;至于“私怨”,那只是怨他“盡取‘而已,蓋亦以怨為頌者也。
結(jié)尾補充說明:東都留守鄭馀慶賦詩歌頌這件事,因而寫了這篇文章,收束到題目上的“序”字。
作者簡介
韓愈(768~824),唐代文學家、哲學家。字退之,河南河陽(今河南孟州)人。自謂郡望昌黎,世稱韓昌黎。貞元八年(792年)進士。曾任國子博士、刑部侍郎等職,因諫阻憲宗奉迎佛骨被貶為潮州刺史。后官至吏部侍郎。卒謚“文”。倡導(dǎo)古文運動,其散文被列為“唐宋八大家”之首,與柳宗元并稱“韓柳”。其詩力求新奇,有時流于險怪,對宋詩影響頗大。有《昌黎先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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